沈晏清是跪着的,可这执事靠得他太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他还是忍不住了,向后倾了倾身体,执事见沈晏清退后,直起身子,说话的调子不缓不急:“怎么,江妈妈要我来动手?”

江妈妈这才如同如梦初醒般的转过去看沈晏清,她一开始下的手是很轻的,沈晏清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还是那个讨厌的声音:“如今春江院都是这样调|教人的吗,难怪挑不出拔尖的苗子,一代不如一代。”

江妈妈咬牙,狠狠的给了沈晏清一个耳光。

这耳光打得沈晏清耳朵嗡嗡作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究竟是怎么敢的!还来不及在贫瘠的词汇中找到一个狠毒的骂人词句来咒骂着可恶的执事,又是一个耳光落了下来,江妈妈数到:“三!”

沈晏清直接懵了,他意识到这个执事所说的一百下,并不是一个虚指。

江妈妈不敢违背执事的命令,是实打实的完成了这一百下。

结束的时候,沈晏清背冒虚汗,双眼迷离,两侧嘴角都已经开裂,艳红的鲜血沾满下巴,沾着江妈妈的手,于是就连沈晏清的两侧红肿的脸颊上都有血迹斑斑的手印。

沈晏清恨着执事恨到无可复加,就连他曾经被人害死不得不重生,他都未曾这样的恨过一个人。

江妈妈的手也红肿难忍,这惩罚也是对江妈妈的,她不由心生了怨气,一早她就让沈晏清守些规矩的,怎么还是冲撞了执事大人,连带着她也吃力不讨好。果然是偏远小地方来的小妖,不知好歹,就算长了张清丽绝伦的脸,也走不远。

她这样想着,看见才结束了惩罚的沈晏清身子一斜,像是撑不住了,要倒下来。

站在另一侧的执事接住了沈晏清,但沈晏清并没有倒在了他的怀里,落入他怀里的不是一个成年男子,沈晏清的身形越来越小,最后是一个东西掉到了他的手上,这是一只很小的、很小的小鸟。

不过成年人一个手掌那么大,可是它好圆,像个小小的球。头顶一抹灿金,湖蓝掺白花肚皮,湖蓝珍珠彩的背部,似浅淡的海蓝碧空,在尾翼的位置又勾出一圈亮眼的明黄。软软的,又很热。羽毛摸起来很柔软,像颗被太阳晒过的棉花团子。

它鸟喙的地方似乎有出血,正可怜地在他最讨厌的执事大人手心上蜷缩成一团。

见沈晏清这样可怜的模样,江妈妈才积起的怨气散了大半,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位站在一侧阴晴不定、喜怒不显的执事似乎没有料到沈晏清变回了原型,而且是一只这么小的鸟。瞧着就知道这是一只很脆弱的小动物,似乎只要用点力气,就会收敛起骄傲的神情,恐惧地呻|吟起来,冲他哀求、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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