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色月亮低垂在天边,朦胧晨雾更是遮挡住了它本就不多的光亮。

亚当斯街通向渔港,它相对于印斯茅斯的其他地方醒来得更早,鱼摊小道也已经出现了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

这些人大多有着典型的“印斯茅斯面容”,长着奇窄的额头、扁平的鼻子,一对鼓起的双眼像是永远合不上。

这种让人发自内心厌恶的面容,或许正是渔港区域外乡人稀少的原因。

不过理所当然的,自然也会有少数外乡人不在乎,但是像刘天星一般挤入狭小的鱼摊小道,敢于与本地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外乡人的确不多。

他有着一头黑亮短发,双眼带着一丝木然,像是刚从床上醒来的孤僻症患者。

他时而在一些鱼摊前停下,面对本地摊贩投来的好奇、古怪眼神毫不在乎,甚至说得上有一丝麻木、漠然。

他眼中的神采,似乎都集中在了摊贩贩卖的活鱼身上。

这些带着滑腻泥水、鱼鳞闪着灰冷光泽的活鱼,往往是刚从码头卸货下来的新鲜货。

他们正如那些最好的外地鱼商描述的一样,个个鱼鳞油滑光亮,脂肪含量恰到好处,一对鱼眼更是透亮,彰显着好似要满溢出来的生命力。

刘天星没在意鱼身上的泥水,掌指在一条又一条鱼儿身上滑过,仿佛光是这样的触摸,就已经能够想象蛸引刀切开鱼体的美妙触感。

锋利刀刃滑过细腻鱼肉的感觉,像是触摸处子皮肤,让人痴迷沉醉,至少对刘天星而言就是如此。

但他最后却摇了摇头——这摊贩的鱼儿,他一条也没看上。

“噢,我的上天,再看看吧,我的鱼品质很好的。”,摊贩勉力挽留。

“不,它们不配。”,刘天星认真,看得摊贩一缩脖子,又到了下一个摊位去。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外地商口中“印斯茅斯总能产出品质最好的浅海鱼”,而是“最好中的更好”——那些品质更为稀有的活鱼。

这也是他每日都要在清晨,争分夺秒地赶到鱼摊小道的原因。

说实话,印斯茅斯就是个平淡无奇、不值一提的渔业小镇,本地居民面容畸形丑陋、身上永远泛着鱼腥臭,还有危险而耸人听闻的可怕传言。

但只要有“鱼类宝库”这一个特征,对刘天星就足够了——他并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人也好,流言也是。

“今天就是这样了吗……再去查尔斯摊位转转。”

一小时后,他已经挑选到了三条令人满意的活鱼。

这些稀有品质的活鱼,相比于平凡的同类,烹饪成菜肴的品质上限会更高,也更能为他提供刀工上的磨砺。

他对今天的收获已经满意,但还是跑去了查尔斯的鱼摊。

他深刻记得第一天来到印斯茅斯,就曾在这个偏僻摊位看见了一条极为罕见的活鱼。

正是这条罕见的活鱼,让他决心暂居在印斯茅斯,奈何……

“我第一天就该将它拿下的!蠢笨至极,我怎么会觉得那种品质的鱼能随处可见,即便是印斯茅斯……”

显然,外商的赞美,让他错失了可能是此生能遇见的最好的一条鱼。

如果说,如果说他今天能得到一条罕见品质的活鱼,那么……

“刘,你又来了,感谢上天,今天收获如何?”

摊主是个黑肤小伙,叫查布,是查尔斯雇佣的外地伙计,说着一口撇脚的英文。

在他印象中,刘天星是个颇为神秘的东方人,说着极为流利的本地语言,甚至据说口音中还带有浓厚女巫味道的阿卡姆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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