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雨势渐大。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陵水江畔小小的陵水镇,仿若顷刻间就要被无边的夜色与狂风暴雨所吞没。

噼里啪啦的雨声将疾驰其间的脚步声完全掩盖,雨夜时分,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叶轻舟……青天宗……”,司马柔背对着卫执,手里拿着那朵微凉的冰莲,细细端详着。

房内烛火昏暗,明明灭灭,更衬的那朵盈着光粒的冰莲之神异。卫执站立在案前,看着脚下他与司马柔交织的影子,沉默不语,他知道,他的殿下需要时间思考。

“若你所言非虚,叶轻舟此人又怎么可能为我所用。”片刻后,司马柔才转过身,语气并无波澜,只是阐述事实一般。

卫执抬首,看向司马柔,昏暗的光线将她艳丽的五官衬的柔和许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卫执甚至能看清司马柔额上因疼痛而生理性溢出的汗珠。

宫变之夜从神佑宫逃出已是九死一生,司马柔还肩胛中箭,身中奇毒,此番前往蜀州,避祸还是其次,首要是前往灵枢宫寻医问诊。

卫执很想就此与司马柔隐居蜀州,可他明白,司马柔决计不是现在就甘愿认输的人。

即使她现在看上去已经一无所有。

“不过,试试未尝不可。”司马柔笑笑,绕过桌案走到卫执身前,凝视着他的眼眸,轻声道:“恐怕发往卫湘候府与扬州的书信此时已在路上了,很快,整个天下都会此震动。”

“景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景杭是卫执的字,司马柔在私下总是如此唤他。

卫执凝望着司马柔,他从很多年前就下定决心,今生,自己注定为她而死。

“明日一早,便随我一同去云鹤山庄拜见这位叶姑娘吧。”

“是,殿下。”

卫执话音刚落,便神色一变,眼神锐利的仰头看向头顶上方,除雨声外,他似乎听见屋顶有什么动静。

司马柔见状也神情一凛,看来她的好皇叔,醉心山水之间的卫湘候,也打着自己的算盘。

杨悍在客栈厨房搜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盘栗子酥,他眼睛亮了,连忙把栗子酥端起来,想要带回房间让顾长亭高兴高兴。

他这小师妹脾气向来不大好,在灵枢宫大家都让着她,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气,现在还闷在房间里恹恹的。

师姐们都管杨悍叫憨憨,他也确实是个憨货,身为灵枢宫唯一的男弟子,他竟然还学不会怎么讨女孩子开心,只能跑来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顾长亭最喜欢吃吃喝喝看热闹,这次也是趁师姐们不注意偷偷跟着出来,杨悍拗不过她,只得跟着。

没想到他俩还比师姐们先到陵水镇,他们又不知道师姐们领了什么任务,浩浩荡荡带了二十来个弟子出宫,想想也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只能先在陵水镇找个地方住下,等着师姐们。

就是没想到,湘州人做生意恁哎不地道哦,杨悍想到这,眉眼又耷拉下来,苦着脸走了出去。

却在左脚迈出厨房的那一刻直觉不对,当即向后退一步,还未看清客栈大堂发生了什么,一柄染着血的弯刀便侧着擦过他的脖颈,重重劈在厨房门扉一侧,木屑登时四溅。

杨悍一惊,护着手里端着的栗子酥,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来人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包头,唯一露在外的眼睛透着令杨悍心惊的杀意,杨悍禁不住想,难道这就是师姐说的死士?

杨悍武功并不怎么精进,但他玩暗器是一把好手,看着朝他劈头盖脸一阵攻来的黑衣人,左手端稳栗子酥,右手微微一动,藏在袖间的一排浸了毒的钢针随即混着内力直直朝黑衣人射去。

“钉钉铛铛——”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过,钢针被黑衣人持刀震飞,四散射中墙面地板。杨悍也不气馁,立刻又扔出三只蝴蝶镖,随即拔出藏在靴子内侧的短剑,当即冲了上去。

那黑衣人避开三只不同方向袭来的蝴蝶镖后,杨悍也与他相隔不过三尺,他持刀迎上,却见杨悍手里的短剑剑刃竟脱柄而出,欲直直插进他的胸腹,他当即刀锋一转,将剑刃一刀劈成两节。

与此同时,杨悍终于祭出他的大招,藏在剑柄里的一颗毒弹,毒弹被他扔到黑衣人身侧,落地之后当即冒出一阵土黄色的烟雾。

杨悍本就没想过与黑衣人硬刚,他只想跑出厨房这个狭窄地带,也很担心房内顾长亭的安危。

他捂住口鼻,侧着身子与黑衣人擦身而过,眨眼的功夫便来到客栈大堂。左手端着的栗子酥甚至还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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