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许槿欢脸色泛着微白,站在门前的双腿有些无力,本来想说不晕了,不想麻烦别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秦默骞是真的关心她。

她也不该冷漠的拒绝别人的关心。

“我这里还有一些药,你带回去让人熬一下,夜里歇息之前喝一碗。”秦默骞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今日会醒,都将药准备好了。

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看她这副站不稳的模样,真想过去扶着。

“多谢秦公子。”许槿欢垂首一下,抬头扫视一眼这小小的院子,疑惑问:“这儿是哪里?”

她只记得自己走在半路上,脑袋忽然很晕,是秦默骞扶住了她,再往后……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也能猜到一些,就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默骞的院子,你晕了后,他只好寻了处最近的地方将你带来。”许瑾玄说着,又抬头对着秦默骞道了声谢:“今日真是多谢了,过几日闲了请你喝酒。”

秦默骞轻笑:“客气。”

“不如我们一同回去?”许瑾玄提议道,勇昌侯府和太傅府回去的路程完全一致,只是勇昌侯府稍微远一些。

这院子也不像常住的模样,应当是有其他事的时候来一趟。

秦默骞颔首笑了一下:“好。”

许槿欢染上风寒没有大好,不能吹风,回去时坐的马车,秦默骞那处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全都有。

她一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还能听到车外兄长和秦默骞谈论事情的声音,两人都在所见略同的说着太子一事,其中兄长怀疑的声音最大。

“我思来想去,还是比较想知道太子被禁足的原因。”兄长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愉悦的窃喜,毕竟早就看祁承策不顺眼了。

许槿欢眼睫微垂,想起皇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在那之前,她从未想过祁承策胆子会这么大,欺君之罪,也真有胆子做的出来,在她看来,欺君之罪只换来禁足这样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不过幸好,皇上答应了她的要求,天子说出去的话,哪里会轻易收回去。

想到这儿,她心情变得顺畅许多,抛下那烦闷沉重的情绪,脑袋都没那么晕了。

回到太傅府已经快要戌时了,许槿欢走出马车,正巧看到府里的小厮搬着马凳过来,摆到马车旁,她提起裙摆,慢慢的往下走,下来后走到兄长身旁。

许瑾玄对她说:“你先进去吧。”

“好。”她不多留,很听话的向府里走去。

听到身后的兄长又对人道了声谢:“今日多亏了你,我和我妹妹进去了,你回去的路上慢些。”

秦默骞看着许槿欢逐渐远去的身影,点头应一声:“放心吧,那我们明日再见。”

许槿欢刚进府,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了母亲常氏,常氏自回来后就一直想着她,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抛下手里的事直接来见她。

“你怎么会晕了呢?现在还难受吗?”等她回来的这几个时辰里,常氏做什么事都做不好,亲眼看到自己女儿没事才肯放下心。

“我没事,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加上染了风寒,就晕了。”许槿欢没料到自己身子骨这么弱,腊月时整日吹风淋雪,也没见出什么病。

“可真是担心死我了,你们俩还没有用晚膳吧?”常氏看了眼兄妹俩。

兄妹俩都摇头,许瑾玄说:“忘了留秦默骞在府里用膳了,好感谢他今日的事。”

常氏觉得很有道理:“下次见到了人,可要请他吃顿好的。”

“娘说的是。”

许槿欢听着母亲和兄长二人的话,不由想起兄长今日在那院子里和秦默骞的谈话,她本就到了议亲的年龄,因没有喜欢的,再加上有太子在这件事上作乱,还未曾说过亲事。

如若真的找一人嫁了,更希望那个人是秦默骞。

许槿欢有些郁闷,她没有说过讨厌秦默骞的话,当然也没有说过喜欢,别家公子碰见心悦的姑娘,恨不得早早将人定下,秦默骞怎么就……不一样呢?

是因为太在乎她的感受吗?

“欢儿?欢儿你怎么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缓缓回神,面对兄长和母亲担心的眸子,含笑摇头:“我没事,我和哥哥先去用膳吧。”

“好,我不知道你们何时回来,这就让伙房的人去给你们做。”常氏让身边的婢女去伙房说一声。

夜里。

许槿欢喝完药躺在榻上迟迟不能入眠,床前有根火烛没有熄灭,眼前有几道影子被烛火照的晃动,屋里就剩这根没熄灭,是她让柳儿留着的,今夜在秦默骞院子里昏睡了那么久,这时候睡不着,喝了那碗药后非但不困,还愈发的清醒。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瞧着床前的那片烛火愣神,秦默骞好像太在乎她的感受了,任何事都往她不喜欢的地方想。

可她不是那样的。

秦默骞是除家人外唯一一个在太子面前为她说话、争取名声的人,也是做任何事都在乎她感受,祖母走的那日,她虽背对着秦默骞,却能感觉到他那灼热且关心的目光。

除爹娘和兄长以外,从未有人这般在意过她,加之梦境作祟,她对秦默骞这个人的感觉越好越好。

如果,未来夫婿真的是秦默骞,她是乐意的。

当然,在这之前还是要跟祁承策撇清关系,皇上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别人还不知,该怎么样才能让太子坐的那些恶劣事儿公之于众呢?

许槿欢很在意别人怎么对她,祁承策在皇上面前那般说辞,在外人面前或许又是另一番说辞,说来说去,名声受损的只有她自己,那些人不敢真的在她面前说事,偶尔听到的消息只是她和祁承策有关系。

这层关系,真的一点都不想要。

许槿欢叹了声气,翻身正躺着,瞧着屋内上方烛火摇曳的影子,看了好久才缓缓闭上眸子。

彼时外面月黑风高,宫里变得不安稳起来,宫墙四周偶尔的有黑影闪过,巡夜的侍卫本来正困着,听到不对劲立马警惕起来,寻了许久,连只猫都没看到。

此时没人发现,宫中的一处宫殿正冒着烟雾,隐约有火光微微冒出,让人怀疑那是不是谁点的烛火,直到火势变大,远远看去一片火光缭绕,隐约能看到上方的黑烟。

“糟了!是愉贵妃那里!”

“愉贵妃宫里着火了!”

“皇上还在愉贵妃宫里!快去救驾!”

一道又一道的呼喊声在宫里响起,其他宫熟睡的人都被吵醒,许多人刚醒来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懵的更衣到外面来看,这夜注定不安稳。

巡夜的侍卫全都去愉贵妃宫里救火,四周的巡视顾不上,全然没注意有人悄悄混进队里,还出了宫。

许槿欢和往常一样醒来,洗漱好后去常氏那里问安,常氏留她一起用早膳。

“你祖母这一走,你哥哥的亲事也要往后推,用过膳后你跟我去李府一趟,若是他们家姑娘等不了这么久,咱就别耽误人家。”常氏这几日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为儿子愁,也为女儿愁。

老夫人走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许槿欢抿了抿唇,不解道:“可是按我们老家那里的规矩,哥哥不是守孝百日吗?往后推些日子,并不耽误的。”

“是不耽误,只是李家那姑娘年龄有些大了,我先过去问问他们家的意见。”往后推,最多也就是一月而已,常氏还是要去商量一下。

许槿欢轻轻颔首,没再说别的,拿起筷子用膳。

常氏多看了她几眼,忍不住问出心里话:“欢儿,你心里真的没有心悦的公子?”

许槿欢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算不上心悦,顶多是……有好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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