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只穿了一条短袖，后背磕在小巷石头里生疼。
唐川手上动作没停，男人也像发疯一样掐住他的脖子，浑浊的目光里全是恨意。
就这样被掐了几十秒，唐川忽然感觉身上一松，又一个人影出现，狠命一脚把男人踹下去。
唐川趁机喘了口气，没等他爬起来，来的人已经开始开始替他打中年男人。
几个人在小巷里扭打，隐隐绰绰看不清脸，但凭身形唐川回还是一瞬间认出来来人。
凌简。
“没事儿吧？”凌简语气快且严肃。
“没事儿。”唐川往墙上一靠，用手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回答。
醉汉显然已经力不从心，凌简还要打，对方忽然嚎出一句：“唐川你妈的反了天了儿子打老子操！”
凌简动作稍微一停，就被对方照眼睛呼了一拳。
“操！”
凌简不再手软，直接又踹了两脚，醉汉呕了一声就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估摸着是不敢再打了，站起来踉跄着边骂边往出跑了。
“报警吗？”凌简朝唐川扬了扬脑袋。
唐川坐靠在墙边，摇了摇头。
凌简想到他刚刚那句老子儿子的，也没坚持。
等到醉鬼完全走出巷子，凌简过来扶他，唐川挡了一下：“缓缓。”
他倒是没受伤，就是第一下被打在胃上有点岔气。
岔气的抽痛再加上那股反胃感，靠近这人就会有的反胃感。
凌简见他不动，也没强迫，反倒是陪着一起靠在墙边坐下。
两人并肩靠坐在墙边，空气里只有唐川的喘气声，夏风吹在少年的脸上，一阵属于夏夜的凉爽。
巷口的灯勉强能照到彼此的脸上的轮廓，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出一个长条。
都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能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你眼圈，肿了。”唐川看着凌简的黑眼圈，扬了扬下巴。对方的衬衫领口被拉松，露出一小块儿皮肤，一只袖子散在手腕上。
凌简看着唐川，尽管头发凌乱但依旧帅气，反而还多添了肆意少年气。
“哪儿买的黑短袖，挺好看的。”凌简反击。
唐川低头一看自己滚了一身土的原本纯白短袖，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声。
气氛缓和下来，凌简也跟着扬了扬嘴角：
“见义勇为？”
唐川斜他：“你怎么知道？”
凌简：“我在大路上遇到两个女生，说这边有变态。”
“那你也是？”
凌简停顿了一下，侧着脸看了唐川一眼：“英雄救美。”
“……”
救就救，看他干嘛，好像是救他一样。
“你不来我也打得过。”唐川闷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凌简这句很真诚。
“这个点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唐川缓过劲儿之后发现了重点。
“路过。”凌简这句真诚度少点。
唐川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过想到对方刚刚好歹也算出手相助，没再接茬儿：
“刚才谢了。”
“不过这事儿一样，别往出说了。”
凌简看着中二少年这副痞拽样儿：“校霸的规矩？”
“你不懂，别惹事儿就行了。”唐川说完边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二道街的架不会少，你人生地不熟，以后遇到打架别瞎掺和。”
凌简还懒散地坐在地上，抬眼温和地看他：“你怕我受伤？”
“……”怕你再被打头脑子更不好了。
唐川没再吭声，凌简自己边往起站边随口问：“你认识他？”
唐川犹豫了一下，闷着声嗯了一句。
“他是你爸？”凌简又问。
唐川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发冷地直勾勾盯着凌简，小狼一样：“不、是。”
凌简点头：“好。”
唐川站起来开始找刚刚掉落的那盒蜡笔。包装盒是开合的，摔落时候直接散落一地。找到外壳之后发现里面只剩5支，唐川骂了一句，开始在周围往起捡剩下的。
凌简会意，也跟着帮捡了几根能看到的。巷子里是土路，坑坑洼洼光线又暗，找得费劲。
“不用你，先走吧。”唐川赶人。
凌简没听，从一个石缝儿里捡出一根递给他：
“你喜欢画画？”他没有用过这种蜡笔，但印象中只是给普通小孩入门用的粗糙工具。
“不是我用。”唐川答。
“很多沾了土。明天路过再买一套吧？”凌简看着蜡笔问。
唐川刚想回答，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去买了蜡笔？”
说完没等凌简解释就直接一抬手把人按在墙边：“你跟踪我？”
少年故意凝着神色露凶相，按在凌简领口的手背略显青筋，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红血丝。
凌简头在墙上磕了一下，可能是牵得眼眶处一疼，下意识皱眉用手指摸了一下。
“怎、怎么了？”唐川声音卡壳了一下。
唐川看他额间碎发有些乱，眉骨直到深邃的眼眶都发着乌青。
凌简好像还要用手再摸，唐川直接伸手抓住他手腕：“哎你别摸了……”
“很疼吗？”
少年的语气中有几分着急，神色很认真地盯着凌简的眼睛。
眼尾好像还泛起了红。
凌简瞬间想起上辈子唐川在他墓前抽泣那样，也是这样红着眼。
心里一抽痛，眼睛的疼痛瞬间消散，凌简吸了口气：“你信了？”
唐川：“？”
凌简扬了扬嘴角，忽然一副自傲的表情：“这点小伤算什么？一点儿都不疼！”
唐川真想给他左眼也来一拳。
把人松开继续找蜡笔，凌简注意到，每个找回的颜色唐川都会按照色系重新排列放回去。
他应该会画画。
两人打着手电筒在地上摸了十几分钟，最后就差一根金黄色怎么都找不到。
最后还是凌简照了一眼停在巷口的一辆小车：
“在车底下。”
滚得太过于里，车窗上都积了灰，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来动车。
唐川蹲下伸手试了两下，够不到。
周围并没有什么工具，唐川想了想，整个人屈腿半坐在地上，准备仰躺着伸手去拿。
“一定要拿到？”凌简皱眉。
“强迫症。”唐川回他。
凌简没再多话，蹲在唐川面前一手打开手电筒帮他照着。
唐川没管他，调整好姿势之后伸手，他的两条腿朝后弯着，腰上吃着力撑住，宽松的白色短袖一动就露出一截腰线。
白皙的皮肤在黑夜里也很显眼，虽然单薄但是有腹肌。
匀称、柔韧。
凌简有些走神。
唐川一直伸手，换了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没吃住劲儿，腰腹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凌简听到人倒吸了一口气，直接伸手搂在唐川腰上，手臂用力把他整个人扶起来。
手掌接触腰际，麻酥酥的感觉传来，一种有力的安全感从腰间蔓延。
唐川借力起来，惯性下直接连人带腰撞进凌简怀里。
对方像是早有防备，压根没躲，反而手臂用力又把他在怀里稳了一下。
没等唐川反应过来，上方人半搂着怀里沾了一身土的少年，喉咙滚了滚：
“小川，咱不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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