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清晨天上飘起绵绵细雨,喜鹊满身湿气的走进屋内,“殿下,今个得穿厚点,外头冷。”
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发困的段从霜点头算是应和,“拿件薄披风穿着。”
简单洗漱用完早膳,门口几位侍女分别站在轿辇四周,皇室或者高官子弟下雨时是不会让鞋底沾上雨水,来体现出身份的尊贵。
每日都是江清玄最先到学堂,坐在案前等着学生到来,这次也不例外。江清玄端坐捧着书本翻看着,学堂内摆放的香炉,淡青色烟雾穿过孔隙袅袅升起,散入雨中带着凉意的空气。
“先生。”
段从霜褪下披风抱在臂弯,眼带笑意看向江清玄,后者只是朝她简单点头,视线又回到了书本上。
段从霜站在原地看了会,默不作声走到座位上跟着江清玄后面一同习书。
雨天的路算是难走的,等到上课后李烨语才匆匆赶到,“先生,我来迟了。”
头发上还带着水汽,看来是来时的路上不小心沾染上的。
江清玄捏着书脊的手不自觉缩紧,面上却是淡淡的颔首,“李公子入座吧。”
这课段从霜听得认真,有了几十年的阅历再听起圣人的话反倒不怎么深奥难懂了。
当钟声敲响,江清玄自觉住了口,示意大家可以走了。李烨语的头发已经干了,可还是撅着嘴巴朝段从霜撒娇。
“从霜,我今天淋雨了,若是染上风寒可怎么办。”
“不会的。”
段从霜压根没听李烨语在说些什么,眼睛看着江清玄拿起矮案旁的伞,将书籍整齐地收进布袋子里,慢步走进了雨中,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本殿还有事,先走了。”段从霜拎起搭在一旁的披风朝外头小跑去,全然不顾身后面色僵硬的李烨语。
段从霜招呼着轿辇跟在后头,自己去追走远的江清玄,“先生。”
远处一道清瘦的身影停下,待看清冒着雨跑来的人时快步上前将段从霜拉入伞内,“殿下冒雨小心伤了身子。”
伞并不算大,两人站在一把伞下近的能看见对方脸上的小绒毛。
“先生雨天穿得如此少,我实在不放心。”
段从霜解下披风披在江清玄身上,还细心地将人系带扣好,披风里还留有上一个人的温度,江清玄面色染上了红晕,不自在的瞥开眼睛。
“先生坐我的轿辇回去吧,路上积水恐会湿了鞋袜,染上风寒便不好了。”
段从霜眉眼弯弯,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江清玄,觉得观察这人有趣极了。
轿辇停在两人的不远处,上面带着大到可以覆盖住整个轿辇的油纸伞,油纸伞的四周还用绸布围了一圈,防止风带着雨水吹到贵人的身上。
江清玄有些微愣,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嘴唇开合了好几次才出声,“李公子今日淋了雨。”
话说出口后看见段从霜凝固在脸上的笑容,江清玄心中懊恼极了,明明很欢喜人来找自己,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为什么还要多嘴去提别人。
“我...”江清玄想开口缓解气氛,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先生,上轿辇吧,这雨怕是要越下越大了。”
段从霜拉着江清玄手腕将人塞进轿辇里,拿走了江清玄手中的油纸伞,对着侍女嘱咐道,“去长星居,路上稳着点。”
“殿下,微臣...”
江清玄紧张的攥紧扶手,眼中不安的看向段从霜。江清玄虽是太傅,可出身低微,根本没有资格去乘坐轿辇,一切的不安来源于从未得到过。
“没事。”段从霜想拍拍人手,但又怕将人吓着,只能回以微笑。
轿辇随着侍女的步伐缓慢前进,四周的遮挡使江清玄怎么也看不见停留在原地的段从霜,回忆着人种种的表现,懊恼和不安涌上心头,只能将还带着人余温的披风裹紧。
李烨宇赌气的将书本摔在地上,段如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跨过地上杂乱的书籍走了出去。
“我那有预防风寒的方子,宫里也有些泡澡的药材,李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去我的明辉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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