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若水见父亲与母亲这个样子,瞬间就泪流成河:“你们有难处,跟若水说便是。若水知道,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皇子,可以稳固我郭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赢得陛下的信任,这对于我们郭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女儿就是不明白,为何你们不愿意早早地讲这件事告诉女儿,还由得外人来告诉女儿。”

郭太师与郭夫人听了郭若水的话,纷纷抬头。

郭若水一脸悲伤,那悲伤居然是因为父亲与母亲不肯与她明说赐婚的事情。

郭若水继续说:“女儿一直以来顽劣,幸得父亲母亲偏爱才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了十九年。现在是女儿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时候了,女儿怎么可能会让父亲母亲难做?你们要我嫁给皇子,我便嫁。哪怕嫁过去如履薄冰,步步艰辛,我也会为了郭家坚持。但求父亲母亲不要再把女儿当一个孩子了,有什么事情,告诉若水,让我们一起承担,不好吗?”

郭夫人万万没有想到郭若水在这件事情上既没有哭更没有闹,只是在责被他们还把她当小孩子看。

郭太师也没想到他疼了十九年的女儿,居然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好似前一刻自己种下去的一颗种子还未发芽,后一刻那颗种子便长成了参天大树,足以替他遮风挡雨。

郭夫人从未见过郭若水如此模样,早就泣不成声:“若水,我们也不忍心就这样让你嫁过去受苦。可是,身在皇权之下,谁又有真正的自由?我们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以后的日子还需要你自己走啊……”

郭若水忍住泪水,正正地一拜上堂:“三日后,请李嬷嬷来偏水斋教我礼仪罢。女儿累了,想去休息了。先退下了。”

说完她就带着苏青回了偏水斋。

*

偏水斋内,郭若水坐在软塌之上抱着腿,闷声哭泣。

苏青见状,只能走过去,也坐在边上,轻抚着郭若水的背:“小姐既然明白夫人与老爷的心思,为什么还会如此悲伤?”

郭若水转过头,擦掉脸上泪水问苏青:“你见过六皇子吗?”

苏青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郭若水继续说道:“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归来,陛下直接将我赐给他。说明他在陛下心中有多么重要。如今太子当权,再回来一个陛下喜欢的皇子,你说这许都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苏青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是,也不是。”

郭若水不解地看向苏青。

苏青道:“坊间流传,当年帝君最喜欢的儿子,就是这个六皇子。六皇子天资聪颖,性情温和,如果……如果没有八年前的那件事,或许现在位居东宫的人就是他了。”

郭若水冷笑:“性情温和……当帝王的有哪个性子好相与的?不过就是还未上位之前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样子罢了。”

苏青垂首,不置可否:“看样子,小姐也不是完全不谙世事。有些事情只是装糊涂罢了。”

“苏青。”

郭若水盯着苏青。

苏青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郭若水这般望着她,让她觉得此时的郭若水神貌竟有些像郭太师!

“你来!”郭若水拉着苏青去了自己的闺房,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下,问道,“苏青你说,这些时日我待你如何?”

苏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回道:“小姐待我是极好的,不仅厚葬了我的父亲,收留了墨儿,还不许我做粗活,允许我陪您去秦老学究的课,开阔视野。如此之恩,如同再造。苏青理应用性命去报答小姐。”

郭若水点点头,拔掉了苏青与自己头发上的簪子,两人的三千发丝如同泼墨一般变成瀑布而下。

郭若水伸手摸着苏青的脸,幽幽地道:“苏青,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与我,有七成的相似。”

苏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与郭若水,若不是这样,两人都散着头发,去了头饰,苏青真的没有察觉,自己仔细看去,真的与郭若水有许多相似之处。

薄薄的红唇,大大的丹凤眼,挺挺的鼻梁。

郭若水从旁边拿出一件自己常穿的衣裳,给苏青换上。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仿佛是孪生的一般,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谁是苏青,谁是郭若水。

苏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她转头看向郭若水:“小姐!你是想!”

郭若水冷声道:“太子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曾经差点成为储君的人回来与他争东宫之位。六皇子许久不回朝,帝国根基薄弱,如今就算让我嫁过去,凭借我郭家的势力也不可能让六皇子与太子相抗衡。我嫁过去,无益于羊入虎口。甚至父亲都会受此牵连……”

苏青点点头,明白了什么,苦笑道:“那日小姐在长街上救我,也是为了今日代嫁之事是吗?小姐早就看见我与你有几分相似,想着带回家来,有备无患。原来,小姐不是全然不知……而是早有察觉。”

郭若水私有愧疚之意:“对不起,我不得不为了郭家、为了自己,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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