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就见彩儿打起帘笼领着晴雯进了屋。
老太太望着晴雯,便招手让其近到前来,晴雯走到老太太跟前?蹲在其膝下,老太太握住晴雯的手对赖尚荣说道:“这丫头原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惜早早的父母就离了世,只有个姑舅哥哥,还是个酒鬼糊涂虫,后来家败了,便各自散了。只倚着个婆子过活,日日还要做些个针线活养活自个,虽日子过的凄苦,但性子却自立自爱,殊为不易”。
说完瞧着小丫头豆大的泪珠子只往下掉,许是想起了小时候。
便轻抚其发继续说道:“看着她小小人儿就自强自爱,便使人买了过来养在身边,只两年就生养的愈发好了。早前带去太夫人跟前,太夫人也夸她风流灵巧,口齿伶俐,又甚是喜爱她的女红,原打算让丫头去侍奉太夫人。没成想你就出事了,只好耽搁了下来”。
晴雯早止住了情绪,只竖起耳朵听老太太讲话,便听到老太太对荣大爷说道:“你屋里的大丫头因不知规劝,只一味讨好奉承与你,致你受了如此大伤,前儿个已被打发家去了,正好陪陪她那瞎子老娘,如今你身边也需人照看,便把晴雯找补给你,丫头是个细心人,把她放你身前照顾我也放心”。
赖尚荣听完偏头看向晴雯,只见其脸颊渐红,愈发可爱了。便对老太太说道:“前儿个受伤实不关雪儿的干系,都怪孙儿任性妄为,不懂的爱惜自个身子,还请老祖宗放心,往后必不会胡闹了,只是雪儿与孙儿已行过周公之礼,这般放出府去怕是无法婚配,孙儿的过错却让一个小女子遭罪,孙儿心里实难安,望老祖宗成全”。
老太太事发时恨不能直接打杀了事,只顾忌事情会传入贾府才作罢,还封了笔遣散银子。
现今见孙儿身子大好,人也愈发懂道理世故,内心真真是喜出望外!
于是笑着说道:“原本就没想真个放出去,连卖身文书都还留着,雪儿本就从小养在祖母身边,乖巧懂事,从未出过差池,昔岁(前年)见你身边少人照顾才把雪儿派到你跟前照顾。只前儿望着你人事不省,满头是血的模样,再瞧着她,祖母心里实不安宁,只让她先陪她娘几日,既然你这般不害臊的操心起人家的婚配,祖母这就派人把她接回来,只是屋里的大丫鬟她做不得了,需先从二等丫鬟做起”。
赖尚荣本就不在意这些,于是点了点头。
晴雯在旁细细听着,只感觉这荣大爷跟往常甚是不同,之前荣大爷只见着她便时时拿眼偷瞧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活吞了去,可这回说了这许久话都没怎正眼瞧过她,整个人甚是沉稳。
还有说话时的语气,神情都跟之前大不同。以往虽没细瞧过荣大爷,也知他模样周正,长相不俗,只是说话语言轻浮,举止轻佻,几回老太太不在时都拿言语调戏于她,甚为可恶。
此时在旁细瞧着,只觉得荣大爷,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只瞧得自己心跳加快,面色酡红,哪知此时正巧赖尚荣转头望了过来,吓得晴雯忙低眉垂眼,小心肝犹在砰砰的跳。又怪自己心虚气短,复又壮着胆子抬头与赖尚荣对视起来。
赖尚荣望着眼前的晴雯,不由得想起前世晴雯的判词;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晴雯的性格中有天真烂漫,纯洁无邪,自尊自爱。亦有掐尖要强,尖酸刻薄。
每一个放在她这样地位低下的小丫鬟身上都使得她与这封建礼教格格不入,最终招致了封建卫道者王夫人的诽谤污蔑。
王夫人在她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从炕上拉下来,蓬头垢面,被两个婆子架起来撵出贾府。当夜,晴雯悲惨地死去。死前在张破草席上梗着脖子喊了一夜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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