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六堡你走开。”严辞站在灶台旁,先一步抢了严六堡位置。

“严辞,你会煮菜吗?”

严六堡非常怀疑,她就没见过严辞动手做过菜。

回忆过去,严辞在厨房只有一个作用,碍手碍脚帮倒忙。

严辞语气非常不屑:“不就是煮菜,有什么难的,不就先热油,再放菜,最后加盐吗?”

“你行不行呀?还是我来吧。”严六堡还是不放心,轻声地说。

“六堡,你以后是不是真打算给我做媳妇啊,怎么这么爱给我煮饭?”

“去死吧你!谁要给你做媳妇,你想得美!”

严六堡也知晓自己身世,立刻被气得脸色涨红,没好气的说道。

严辞看着她恼火,好笑不已。

他知道严六堡最讨厌别人说,要给他当媳妇。

前世只要他说“你是不是想当我媳妇,这么爱管我?”,严六堡立刻被他噎住了,不会再对他逼逼赖赖。

……

厨房冒着人间烟火气。

严六堡坐在灶边矮条凳上,给灶台添加柴火,一不留神,就看见严辞挖了一勺猪油炒菜,很是浪费,她立刻闷闷的,半天不说话。

灶下的柴火熊熊燃烧着,火光煦暖,照着她青涩美好的脸,黑色瞳孔里也似在闪烁着星辰光芒。

严辞忽然感到一股难言的暖意,生出奇怪的恍惚。

原来歌曲里的流星雨就在人的眼底,并不需要寻找。

煮完菜,两人很快就吃完了午饭。

桌子旁,严辞站起身,迅速收拾碗筷,以免招苍蝇。

“碗我洗就好了。”严辞又道。

严六堡不做声,只是盯着严辞。今天早上开始,严辞就特别奇怪。

以前严辞不可能洗碗,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严辞要主动洗碗。

严辞没有理睬妹妹,自己动手摆好碗筷,用菜罩盖起剩菜。

因为严辞他觉得自己重生了,自然算是大人了,得照顾年幼的妹妹,不能让严六堡和前世一样一直一个人承担家务。

为家人付出,并不感觉累,反而让人心安。

不一会儿,严辞就洗完碗,从厨房走了出来。

餐桌旁的窗口外,就是爷爷昔年种下的桃树,虽然爷爷早已离世,可爷爷种下的桃树每年都会结桃子。

在雨后,此刻还有一只黄鸟停驻在桃树枝头,欢快地鸣叫着。

严辞走出厨房后,就看见严六堡坐在窗户旁椅子上。

严六堡伸手一拉,桃树叶就探进窗子来,溅了她一手雨水,乐得她眼睛都弯成月牙,笑容憨态可掬。

不过她制造的动静,也吓走了树上黄鸟。

望着黄鸟远去,严六堡有些看入了迷,她也不知自己因为什么,转移不开目光。

严辞见到这美好的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都变得柔软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就喜欢玩,平时她不过是压制自己的天性罢了。

想了想,严辞拆开了一个牛奶糖,走到了严六堡的眼前,说道:

“六堡,你张口。”

“干嘛?”严六堡转头看着他,憋着嘴,一副你别惹我的表情。

严辞见状,微感好笑,说道:“你张口就是了。”

“不要!”严六堡后退了一步,神态戒备。

“你信我,张口!!”严辞认真说。

“我才不要,你不会喂我吃鼻屎吧?”严六堡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不由怒道。

严六堡想通过假装生气,来吓退严辞,可严辞并不吃这一套。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严辞翻了翻白眼。

“可是你干过这种事啊,恶心死了!”

严六堡撅起嘴,说话时嘴巴只张了一点缝隙,并不给严辞喂她吃东西的机会。

“你真的信我一回,张口。”

“我才不要!”严六堡把头撇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斜睨着他。

“张嘴!”

严辞不由分说,见她不张嘴,还死死咬住嘴巴,就过去捂住她鼻子,强迫她张嘴。

费了好大劲,才把牛奶糖强硬地塞进了严六堡嘴巴里,最后自己都累得气喘吁吁。

成功后,严辞一阵无语,让她吃糖,和打仗一样,累得半死,平时他和妹妹关系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当然,他只给了严六堡一颗牛奶糖,并不是他贪图口腹之欲,想要独吞剩下四颗牛奶糖。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对奶糖没有兴趣,之所以没有全给严六堡,主要想着万一以后严六堡不高兴了,生他气了,其他几颗剩下的牛奶糖正好可以拿来哄妹妹开心。

面对妹妹,哥哥总要留些底牌。

“唔……”

这时严六堡被强制塞了一口牛奶糖,气得脸色涨红,正准备干呕出来,然后揍严辞一顿。

可这时味蕾却传来甜味,在嘴里一点点盛开,才知道严辞给她吃的是什么,瞬间愣住了。

是牛奶糖?

她一脸不可思议,偷偷地瞧了严辞几眼,水汪汪的眼中充斥着迷惑。

什么情况?

难道说这牛奶糖里有什么怪东西?

可是……真的很好吃!

也没有怪味道,比如鼻屎味。

最后她还是皱着小眉头,没忍住诱惑,轻轻咀嚼起来。

任由奶糖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香香的,甜甜的。

她心里也甜甜的,桃花眼也笑得美美的。

严辞看着她笑容在脸上漾开,他也忍不住笑了,又说道:“六堡,对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

严六堡凝望着严辞,含糊不清的轻声说道,还在啃牛奶糖。

“借我点钱?”严辞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哥哥居然惦记妹妹的小金库。

可是没钱的日子太痛苦了,他想赚钱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赚。

思来想去,只能找奶奶要钱。

不过这会增加奶奶负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样做,所以如果妹妹肯借他钱,自然是最好的。

有了第一桶金,就好办了,等到他有钱,再还给妹妹就是了。

严六堡闻言,嘴巴动作顿了一下,立刻把牛奶糖吐了出来,用手接住,面无表情地递给他:

“还给你!”

严辞:“……”

看着她手中牛奶糖满是口水,严辞嫌弃的推开,说道:“你都吃完了一半了,还给我?”

“又不是我要吃的!”

严六堡皱着娇俏精致的小鼻子。她就想臭严辞哪有那么好心,还给她吃牛奶糖,原来是惦记上她的小金库了。

严辞无奈道:“别那么小气呀,你小金库应该存了不少钱吧,借我一点,我借钱,以后会加倍还给你的,男子汉说话,说到做到。”

“谁信你呀,你是个屁男子汉呀!我不听!”严六堡捂着耳朵。

“拜托!”严辞认真道,“就这一次。”

严六堡抿着唇,看着严辞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后不情不愿地说:“好吧,你说你要借多少钱?”

严辞算了下,他借钱,主要是想买邮票和信封,找杂志投稿,赚取稿费。

这个年纪,他能想到最简单的搞钱办法就是投稿赚稿费。

前世六年级时候,他在小学语文老师的帮助下,就发表过作文,大学也当过抢手,用心写文章,可以达到杂志要求。

说到杂志,不得不说发行量最大的《读者》,不过《读者》好像基本不收原创文章,投稿太难过了,水平至少得达到新概念作文大赛水平,他前世投了几次,都是石沉大海。

为了赚钱,暂时不去考虑《读者》。

2002年,杂志投稿主要还是靠书信的方式,不过他记不得邮票多少钱,猜想一两块钱也差不多。

当然,他不能投一家,得多投几家,以防万一没被选中,还有其他家垫底。

等到稿费下来了,他就可以还钱给妹妹了。

严辞最后一合计,拍手道:“十块!”

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乡下小孩子而言,并不是小钱。

严六堡听到这个离谱的数字,清澈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严辞,最后憋出一句话:“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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