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鸟这次考核失败,尚在昏迷期间,便被送上船,打发走了。

仙家无情,可不讲那些虚的客套。

好在陈有鸟身边,有个当年跟过来的仆人进行照料。十年过去,其已成老仆,唤作“王伯”。

在崂山的时候,王伯没有资格进入道场,而是在山下的乡镇处居住,每隔一段时间,会给山上的陈有鸟送钱。

这钱,当然是家里寄送过来的。

而在山上,陈有鸟每日的生活过得颇为清苦,天天操持杂务,砍柴挑水,说是道童,其实等同于杂工。

道人曰:操持杂务,可锻炼体魄,磨练心性。

一磨十年,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陈有鸟被遣返下山,他修仙无望,就只能回去宗族,当个天天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了。

陈家坐落在海岱郡,为一方大族,田产数以千计,宗族子弟,锦衣玉食,声色犬马。

……

慢慢理清楚这些,陈有鸟叹息一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能够重活一次,当然是好事。

只是这方世界,并非任一个熟知的历史时空。有神仙有修道士的话,敢情也会有妖魔鬼怪?

那就非同小可了,危险得很。

他起身来,走出船舱,见所乘的是一艘乌篷船,不大,正行使在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上。

站在船边伸头探望,临水照看面貌:

眉清目秀,容颜俊逸。

这副皮囊倒不错,可惜额角处红肿未消,依然疼得难受。

陈有鸟摸了摸下巴,叹口气,眉头锁起:学道不成,被赶下山,灰溜溜回家,怎么能有好心情?回到家后,还不知如何面对宗族众人的嘴脸态度呢。

那边王伯见状,赶紧过来:“少爷,你头受了伤,尚没痊愈,不可出来吹风。”

陈有鸟抬头四顾,问道:“王伯,这是哪儿了?”

王伯今年五十多岁,长得壮实,头发花白,忠心耿耿,回答道:“少爷,这是沂河,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啊!”

陈有鸟吃惊地叫了声。

他八岁被送上崂山,期间未曾下过山,记忆已经模糊,连这沂河的地理位置都搞不清楚。

王伯道:“过了沂河,再走一段水路,顺风顺水的话,还有八、九天工夫,就能回到海岱郡了。”

计算起来,等于十几天的路程,要是走陆路,恐怕更远。

陈有鸟问:“家里头可知道我们回来的事?”

王伯回答:“应该不知……嗯,说起来,老爷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书信寄来了。”

从陈有鸟上山至今,父子俩就没再见过面,书信也少。陈有鸟父亲振振有词,说这样可以坚定儿子的道心,不受凡俗亲情羁绊。

挺有道理的。

然而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有向道之心,没有学道根骨,也是无用。

记忆里,这位父亲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陈有鸟努力去想,脑子又开始作痛,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王伯看到,赶紧扶着他返回船舱躺下来,口中说道:“少爷,你昏睡多日,肯定肚饥了,我去煮点粥过来给你吃。”

“好。”

陈有鸟的确感觉饿了,三天没进食,委实难以顶得住。头晕目弦,也许是给饿出来的。

他闭上眼睛,阵阵眩晕间,蓦然地,脑海有异样发生。

泥丸宫中,赫然出现了一本书,好像一直潜藏在那儿,只是而今才显现而出。

《文心雕龙。

这本书土黄色的封皮上居然写着《文心雕龙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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