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高悬,群星闪耀。
虞白颉房间的客厅里烛火通明,宁小川和虞白颉分作两边,比起昨天,今天的两人的见面就显得正式了不少。
宁小川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大人,不知道昨日小侄说的,您意下如何了?”
虞白颉轻轻一笑,看向宁小川,“本官已经答应了孔先生出席三日后的典礼,你说本官会不会离开前城?”
宁小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虞白颉的话,稍稍颔首,“也是,若您要是决定离开,今晚小侄也就不会来了。”
“是兮柠让你来的吧,其实你大可不用来。”虞白颉淡然说道。
“大人,您可知道三百年前震惊江湖的靖州佛门案?”宁小川并未直面回答虞白颉,而是说起了当年的靖州佛门案。
“当然知道,事件起因是长留寺主持陨落后,新上任的主持是一个冒牌货,卷走了长留寺内的内功经书八百余卷,后来被佛门八大佛陀联手截杀。”虞白颉缓缓说道。
这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宁小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您可知为什么那个主持会是冒牌货吗?”
“为何?”虞白颉思索片刻,不解的看着宁小川。
“因为这个主持是官府任命的,长留寺是佛门四大寺庙之一,在佛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时的官府也是想着通过任命主持来拉拢佛门,提高自己威望,于是便不顾佛门弟子意愿,任命了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主持,没想到让长留寺遭此横祸,以至于到现在长留寺都没有回过神来。”
宁小川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虞白颉,“虞大人,现在的前城山又何尝不是当年的长留呢?”
“真是可笑,佛门是佛门,儒门是儒门,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虞白颉皱眉说道。
宁小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说到底长留寺的灾祸是因为官府识人不明,违背民意,和现在的前城山是不同。
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三天后孔真道当选了家主,那三百年后的前城会是什么样子?”
“宁小川,你不要白费口舌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虞白颉态度强硬的说道。
宁小川点了点头,“当然,您还是要出席,只不过小侄希望您能慎重的考虑一下到底谁更适合这个家主。”
“孔真道先生,孔真玄先生,你我立场不同,在你眼中孔真玄先生合适,在我眼中则必须遵循顺位继承。”虞白颉侃侃说道。
“在您眼中难道只有顺位继承吗?还是因为这个继承的人是孔真道,所以您才选择的顺位继承?若是您为了自己的报恩将儒家推入深渊,请问,您对得起当年救您的老家主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夫子吗?”宁小川直接起身盯着虞白颉说道。
虞白颉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宁小川这么说,强忍着怒火看着宁小川,“宁公子,你失态了。”
宁小川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下,然后重新坐下拱手说道,“实在抱歉,只是激动,大人,您在青州受人尊重,无论做什么事,您心里都有一把尺,来衡量着利弊,小子希望这次,您能把您的尺拿出来,好好衡量一番。”
“心里的尺子是本官自己的,但是本官要做的是让青州百姓都要衡量的事,这尺子没用。”虞白颉无奈的说道。
“大人,这尺子不仅仅您有,百姓都有,儒门弟子都有。”宁小川拱手说道,“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为何不能让这个家主之位变得更好一点呢?若是孔真道真的当上了这个家主,您心里真的会高兴吗?”
虞白颉缓缓看向宁小川,“你想说什么?”
“现在整个儒门的命运都在您的手上了。”宁小川看着虞白颉,继续说道,“小侄再多嘴一句,当年救您的不仅仅是孔真道,还有夫子,还有老家主,让您去国子监学习的不仅仅是孔真道的主意,更多的是夫子的意思。”
“什么意思?”虞白颉直接起身,看向宁延,“你如何知道是夫子?”
宁小川再来找虞白颉之前,他找到了孔真玄,将当年的事情仔细的打听了一边,这才知道虞白颉当年去国子监是夫子孔真卿的意思。
宁小川缓缓点头,“我不能否认这里面有孔真道先生的功劳,所以,我希望三日后您能有一个合适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典礼,不要做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
听到宁小川的话,虞白颉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瞬间坍塌了一样,是负担?是感恩?是激动还是背叛,虞白颉一无所知。
宁小川看着虞白颉的举动,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了,于是便起身冲着虞白颉拱手,“大人,您再考虑考虑,小子告退。”
说罢,宁小川便转身离开,走出房门,虞兮柠就站在门口,宁小川刚一开门就看到了虞兮柠。
“你都听到了?”宁小川默默的颔首说道。
虞兮柠重重的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些,我爹为了这事已经负担了太久太久了。”
“我也是听到你说孔真道找虞大人的时候才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若是一般人根本不必如此,这送东西就显得太过刻意。
而孔真道之所以这么刻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心虚,若他真的对虞大人有恩,那他何来如此卑躬屈膝?”宁小川怅然说道。
虞兮柠轻轻点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是有些道理,不过万一不是你想的该怎么办?今天晚上你又该如何面对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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