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着夜色,往戴家场回转。
大多数人仍旧沉浸在修士斗法的威力中,望向孟秋的眼神里,带着由衷的敬佩。
只许超终究年轻少了磨砺,有些闷闷不乐,忍不住问道:“孟先生,你明明比那罗九厉害得多,为何后面轻易放过此人?难道是怕什么峨眉派报复么?”
“胡说八道!”白琦呵斥一句,顺手轻抽了他一鞭,道:“两家争斗,你以为是过家家呢?咱们讨回货物,令陈圩低头,已经不容易了,你还想一举拆了他们庄子不成?”
孟秋的第一场正儿八经的斗剑,落了个虎头蛇尾,也很无奈,只能笑着道:
“白兄不要怪他,超哥儿说的对。我一个散修,无依无靠,确实是惹不起峨眉这样的大门大派,承认也没什么丢人的。”
“孟先生,我错了。我只是有些憋闷罢了。”许超明白刚才的话不对,忙解释道:
“当年你遇见着张亮那个淫贼,可没想这么多,杀了也就杀了。后面他师兄、师父追来,不也没拿我们怎么样。
为何现在我们本事都长了,胆子却没以前打,真个是心里不爽利。”
这叫孟秋如何解释?
当年杀完张亮,后果可是不轻,所谓没能怎么样,也是许家父子走得早没见识到,他和杨达可都差点丧命。
他知道少年热血,这些事说了也是白说,只含糊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白大哥说过,强中自有强中手,修仙是求个长生自在,可不能轻易拿性命冒险。”
许超仍旧不舒服,道:“今日看交情,明日比靠山,这修行界若和江湖没什么两样,修来还有什么意思!”
“‘仙’之一字,还带着个‘人’,哪能逃脱人性?佛祖都还求个金身呢!”孟秋摇摇头,道:“不过你要自由自在,快意恩仇,也并非没有法子。”
“是什么法子?”许超顿时来了精神。
“行不快,飞不高,无非是飞剑不利。”孟秋道:“只要飞剑够利,这天,遮不住你的眼;这地,埋不了你的心;众生,都会如你的意;什么神仙皇帝,全都烟消云散。”
果然这话对热血少年有极大的激励,许超听后,激动不已,在心里默默咀嚼,眼睛越来越亮。
等回了庄子,白琦来找孟秋,道:“贤弟前些天说,修士之间,修为是根本,今日却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可有隐情?”
孟秋点点头,道:“我杀了罗九简单,但一是确实畏惧峨眉势力,二来又怕连累你们。
且你也知道,醉道人前辈乃是峨眉长老,我杀了他门派弟子,将来见面,要如何交待?峨眉的事情,让他们峨眉自己去处置吧。”
所谓修仙亦是修心。
他向来信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为了心里畅快,就弄得恩没报成,反倒有害,那就违背了他做人的准则。
白琦恍然,道:“贤弟重情重义,令人佩服。今日能叫陈圩低头,已是极好的结果,且教训了罗九,想必后面他们再不敢嚣张。”
“我刚才也是缓兵之计。”孟秋道:“白兄,你可速速遣心腹之人,去联络和陈圩不对付的势力,聚集起来。过两天我去引那罗九在外见面,你们去将陈圩灭掉。”
白琦有些愕然,问道:“前些时候,贤弟你不愿露面,亦不紧不慢,说时候未到,怎地今日去了一趟,有这般大的变化,莫非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事到如今,也就不瞒你了。”孟秋肃然道:“我回来前,听到一个消息,说五台派金身罗汉法元,约醉道人前辈在南方斗剑。我怀疑就是在戴家场和陈圩处。
若无罗九,便是两方仙家各占一边,倒也不妨,兴许还是大伙的一场机缘。可这人掺和在里面,就有了变数。
不如先下手为强,一举将陈圩灭掉,五台派即便来,也无处落脚,让峨眉派自己应付去,不扯到场中的普通人。”
白琦顿时明白,道了一声可惜。若真如孟秋所想,一旦醉道人等修士落脚戴家场,兴许连他也有幸拜在门下,或得份举荐。
事到如今,多想无益。他连夜招人来密谋,第二日清晨,便有几人匆匆骑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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