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仁县衙看完热闹出来。
朱元璋三人,就在锦衣卫暗中保护下。
来到县城东边,一处宽敞的院落内。
吃完中饭,稍事午休后。
三人坐在院子里的香椿树下,消暑纳凉。
六月时节,正是香椿花期正旺时。
阵阵微风拂过,满院飘香。
“刘基,你来说说。”
“咱来金华查隐田的问题,归根结底,到底查的是什么?”
在县衙看完吴仁清给张三的案件辩护后。
对于此行的目的,朱元璋有了更深层的反思。
“陛下,微臣觉得。”
“隐田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赋税的问题,国之根本的问题。”
刘伯温欠了欠身子,赶忙回答道。
小院里没有别人。
周围还有锦衣卫严密巡视,外人不可跟靠近。
所以在称呼,刘伯温也变的正式了起来。
“刘基呀刘基。”
“这里只有咱们君臣三人。”
“藏着掖着的毛病,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你给咱再说一次。”
刘伯温一开口,老朱就知道。
这个老油条,还在打马虎眼。
不诈诈他,根本掏不出几句真话。
“陛下,臣......”
看着朱元璋直勾勾的眼神。
刘伯温也知道,不吐露点心声,肯定说不过去。
“臣认为。”
“查隐田,就是在查人。”
“百姓种地5亩,被官府勘验后,缴6亩的税赋。”
“士绅种地6亩,被官府勘验后,只需缴4亩地的税赋。”
“这一来一去,合计总税赋10亩没有变,而有两亩地被士绅隐藏了起来,成为自己的私田。”
既然非说不可。
刘伯温也没有藏着掖着。
将这其中的厉害,结合自己的推测,一步步梳理了出来。
“这其中,百姓既无能力精确计算自己田地的亩数,也无胆量质疑官府的勘验。”
“只会感觉到税负越来越重,生活越来越艰辛。”
“只有当地的士绅豪强,依靠朝中的人脉和当地的威势,才能将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甚至连当地官府都无法察觉。”
他们这一行,主要任务就是查究隐田问题。
一点成果都做不出来,谁的脸都不好看。
“伯温呀!”
对这位臣子的话,老朱总算是满意了一些。
就连称呼,都变的亲近了起来。
“你说得对,也不全对。”
“隐田的事情,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人不知,却无人敢说。”
“最核心的问题,因为他们就是,最终的受益者!”
讲到这里的时候。
老朱的语气里,明显又多了几分惆怅。
“咱本以为,问题的根子,在那些身居高位,贪得无厌的大员身。”
“只要揪出几个,杀一儆百,就可以让所有人收敛。”
“现在看来,朕还是咱错了。”
朱元璋站了起来,隔着院墙,望向华仁县衙的方向。
双目中的杀气,都快凝结为实质。
“根子都烂了,那朕也不介意效仿吴仁清。”
“斩草除根!”
根据情报得知。
马员外所谓的那个堂侄靠山,仅仅就是一名正五品的兵部佥事。
而马家出过身份最高之人,也就是进士而已。
这样一个,在朱元璋眼中,芝麻粒大小的家族。
就可以为祸一方,嚣张跋扈到,连县令都不放在眼中。
百姓能有幸福感,安全感可言吗?
当年老朱带着人造反。
不也是因为如此,活不下去,才另寻出路吗!
虽说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糜烂到那种地步,可要是不加管控,放任自由。
老朱甚至都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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