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郊虎头镇

“这位小哥,麻烦跟你打听一下,麦芽村的牛老汉,如今还是住在村最东面吗?”

一个脸色略发黄的妇人,穿着他们乡下人只有逢年过节才穿的缎子,双腕上是一对颜色隐隐约约发黄的镯子,跟路人打听着。

那小哥一脸茫然:“村东?没有姓牛的啊,之前或许住过人吧,但现在早就是一处坍破的茅草屋了。”

那妇人脸色滞了一滞,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团帕子,帕子里是碎银子和散落的铜钱。

她拾了几个塞给小哥接着问道:“那村中还余下多少老人呢?”

“这位太太,你要问什么问我好了,我可是咱村中的包打听,就没有我不知晓的呢!”

早在不远处盯着二人的一个大婶,看见那妇人掏出钱,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忝着脸的模样让人心下鄙夷。

那小哥不屑的冷哼,这刘婶子又来了。

然后他把钱塞回那妇人的手中,接着去田中干活去了。

黄脸妇人倒也浑不在意的笑笑,从善如流的把钱递给那婶子:

“看这位姐姐其实和我年岁相差不大,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还见过,我就是那村东牛老汉的独女,早年远嫁了,几千里的路,一辈子或许也就能回来这一次了,没成想我爹已经去了……”

刘婶子眯着眼从头到脚把黄脸妇人打量了个遍,忽然双目瞪的老大:

“黄脸丫头……不不,牛月桂!是你吗,月桂?我是你阿香姐啊!”

刘婶子小时候可不屑和那个黄脸丫头一块玩耍,因着她叫月桂,所以她总是撺掇旁人也叫她黄脸丫头,如今看这般热切的模样,还以为两人两小无猜呢!

“哦!是阿香姐呀,你和月月、芬芬、贵枝她们都好吗?这么多年没见,你们也都为人父母了吧……对了,我娘她怎么样呢?”

“都好都好,我们呀,再好也没有你好,你如今是成了贵人了!”

刘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虽是闲话家常,眼睛却一直没从月桂的首饰上移开。

“我牛大婶啊,就在你嫁后没几年,牛大叔染了肺病,他没多久就去了后,牛大婶也在隔壁村一户人家亲戚的介绍下,改嫁了。听说,也和你似的嫁的老远呢……”

牛月桂听到最后一句,嘴唇不可遏制的翕动起来,泪珠子也大滴的垂下,没一会,她的脸上便满是泪渍。

刘婶子看见她这副模样,只以为她是悲伤母女二人的阴差阳错再也不能见面,想拿袖子给月桂擦擦眼泪,发现人家动作缓缓的用帕子拭泪。

刘大婶子就这么尴尬的放下了手。

“罢了,”牛月桂接着说,

“我也就料到了,总是知道了阿娘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好在见见咱这些姐姐妹妹也总是好的,是也不是?”

“阿香姐,关于我家那块地皮,我得先跟村长说说卖掉它,毕竟以后这也再不回来了;

我那年远嫁到客家后,我家里那口子,后来不知怎么走了狗屎运,出门做生意居然发了财,如今虽然不算是大富大贵,但我也总算苦尽甘来,不用过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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