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辽东大地大雪纷飞。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大。

李牧如果此时身处辽东的话,估计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冰河时期来了。

镶黄旗墩堡的村口,集结了不少穿着臃肿皮袄子的人。

村中的牛录额真收到消息,要定下出征的人数。

一股冷风吹来,巴尔哈缩了缩脖子,把狐皮毡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名衣衫破烂的瘦弱汉人。

他身的衣服是由破布拼凑而成,里边塞满了干草用来保暖。

但这完全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破袄子,显然没办法抵御辽东大地冬天的寒。

他不停地搓着双手,嘴里哈着白气,脸庞被冻得通红,鼻子不停地流着清鼻涕。

这是巴尔哈家的包衣宋忠。

巴尔哈十六岁时,父亲老巴尔哈跟随镶黄旗参加了浑河大战。

大战结束后,宋忠就成为了老巴尔哈的战利品,被他带回了辽东。

老巴尔哈没过多久,就因为浑河之战留下的伤病而病死在床。

“主子您冷吗?”

宋忠解下围在脖子的围巾,光溜的脑后垂下一条小辫子。

巴尔哈看了一眼宋忠手的烂布条,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沾了些什么东西。

连忙一把拍掉,叱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到时候可别死在老子后面。”

包衣在战场是要给主子挡刀的。

主子要是死了,包衣也会成为别人的战利品。

宋忠嘿嘿笑了一声,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弯腰把地的围巾捡了起来重新戴。

巴尔哈伸手拍了拍掉落在身的白雪,手掌触碰到了皮袄子里边的锁子甲。

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在心底浮起。

这件锁子甲是老巴尔哈留给他的。

据老巴尔哈描述,当年他因为强行去剥下死去川兵身穿着的这件锁子甲,

以至于被另一名川兵从背后砍了一刀。

幸好那名川兵也是将死之人,力度不是很大。

但由于伤口处理不及时导致感染,对老巴尔哈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每每回想起浑河大战,老巴尔哈就一脸的心有余悸。

仅仅七千人的川兵,被八旗数万人围攻。

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军,竟然反被川兵杀死了数千人。

凶悍狠辣的川兵给不少八旗军打出了阴影。

若不是后来用火炮轰开了川兵的阵型,八旗军怕是也难以啃下川兵这块硬骨头。

...

“呜...呜...”

一阵低沉的海螺号声音响起。

人群中随即出现了一阵骚动。

这是出兵的号角声。

巴尔哈转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一人骑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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