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井村并不大,总共七八十户人家。
朱不花背着金斗儿才走到村口,便见到黑呼呼地一片村民正聚成一堆。
一名腮帮子上长着大黑痦子的老者,正站在村民前面,用愤怒的声音给大伙下令:
“你们都听好了!一定要把那两个小畜牲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老儿!我儿子才不是畜牲,明明是李虎子血口喷人!”
不远处,一名被绑在拴马桩上的中年妇人不服气地对着老者高声大叫道。
“额吉!”虽然那妇人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脸,但朱不花一听声音便认出她正是这身体的亲娘灵花,不由大吃一惊。
这一叫,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他们三人看过来。
傍晚天色本来就暗,十多步外只能看得见远处人影轮廓,再加上风沙遮掩,很难看清脸面。
因此一路走来,才没有人认出他们三人。
现在朱不花主动出声,村民们便全都炸锅了。
忽地一下朝三人围过来:
“该死的东西,你们还敢回来!”
“小畜牲,我家的三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我家老四的肩膀也被打碎了,以后会变成残废!”
“打死他们!”
“你这死小子!干嘛不死在外面!你回来干啥!”被绑在拴马桩的灵花急了,拼命地想要挣脱绳索。
可是身上的绳子捆得太紧,她怎么都挣不开,只能徒劳的大叫。
“不花!快跑,快跑啊!!不花!”
“你们谁敢动不花一根头发,老娘掀你们家祖坟!”
这时候,村民已经冲到了三人跟前,不但骂,有的人直接动手,饶是朱不花连连躲闪,脸上接连被挠了好几下,身上被踢了几脚。
高氏躲到旁边一声不吭,不救饶也不辩解,更没保护儿子的意思。
朱不花见势不妙,立刻扯着嗓子大吼:“打死我们,明天鸦雀还会来!到时你们怎么办!”
“打死你们,明天摆在村口给那些乌鸦啄食报仇,乌鸦自然不会侵害大伙!”
黑痦子老者狠声叫道。
朱不花认得这老家伙就是沙井村的村长。
对方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弄死他跟金斗儿,原因也很简单——李虎子是他侄孙。
李旗官得叫他一声二叔。
“村长真是好主意,可是你怎么就一口咬定,那鸦雀的仇家是我俩,而不是你侄孙!”朱不花大声反问。
“如果仇家是我俩,为什么我俩身上一点伤没有?”
“这……”李村长不由语塞,“那,那是因为你俩个躲了起来!”
“哦,我们躲起来,所以鸦雀追杀李虎子。原来鸦雀不认人啊,那你说打死我俩,是给鸦雀出气,还是帮李虎子灭口啊?”朱不花反问。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牲,快把他们绑起来!”
“放屁,说不过我,就来硬的是不是!”
朱不花大怒,“鸦雀到了天黑什么都看不清,因此走了,明天必然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到时会怎么样,大伙好好想想!
而且鸦雀后天来不来,大后天来不来,会不会天天来?
村长大人既然要主持公道,那就把真正的罪人找出来,给大家一个交待,别拿我们俩个好欺负的孩子当替罪羊!”
李老村长被朱不花一番话给喷得,干瞪眼接不上话来。
村民们虽然蠢,但是不傻。
朱不花这一番话说得明明白白。
今晚上弄死他跟金斗儿容易,万一鸦雀明天再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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