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距离迁都还有一天。

贾诩被称为三国第一毒士,其实还是片面了。如果让刘协来评判的话,贾诩可以荣获三国第一高情商的桂冠,甩了诸葛孔明好几条街。

一个极高的智商配上极高的情商,再拥有一个不被世俗绑架的思维方式,贾诩拥有了苟活于乱世的所有条件。

贾诩并不打算将何颙抓起来,暂时也不会找董卓禀告。

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何必要搞得那么血淋淋。

于是贾诩先找到樊猛,就看到一个跟狗熊似的家伙,魁梧的身躯窝在案几之后,粗壮的手指头一边翻看简牍,一边用如熊掌般的大手握着细细的毛笔杆子,满脸虬髯都遮掩不住他的生无可恋。

一聊之后,才知道这已经何颙帮助过他预处理之后的局面,不然他就要被这堆文牍给压垮了。

贾诩嘴角翘起,神色难明,心中暗道:原来杀樊稠的用意在此,蒙蔽董公的双眼,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着实厉害!

搞清楚之后,已经证实了他所有的猜测,这才去找了何颙。

见到何颙,不管不顾地抢过何颙手中的简牍,放在一旁,就拉何颙走。

何颙原本要发怒,一看是贾诩,忙问道:“文和兄,你这是作甚?”

贾诩也不回答,拉人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一脸焦急道:“伯求贤弟,事发了。”

何颙眼角抽搐两下,喉结滑动一次,但是表情仍旧镇定自若,只是这些小细节自然逃不出贾诩的眼睛。

何颙不慌不忙地用另一只手拿开贾诩抓着自己的手,淡淡地道:“我不明白文和兄所言为何,何事事发?”

贾诩四下看了看,确定左右无人,眼神凝重:“北军五营械斗一事,董相国已经怀疑是你暗中挑拨的了。”

何颙瞳孔收缩,呼吸不易察觉地变快。

“相国糊涂啊……分明是董旻无能,怎能攀咬我呢!”

“唉……没办法啊,人家是亲兄弟,你说他会信谁?

谁能帮你跟相国说一说情,赶紧去找找门路吧。”

套已经下了,贾诩想知道同党还有谁,如果够幸运的话,能引出背后的大佬也不是不可能。

何颙眼神晃动,随即哀叹一声:“罢了,罢了,身为相国长史,如此兢兢业业为相国分忧,尚无法自保,找谁都没用的。”

贾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道:“你以为就这点事吗?现在樊稠之死,相国也怀疑你了,你要是不能把自己摘出去,死路一条。”

何颙下意识退后一步,盯着贾诩,语气变得冰冷:“文和兄,你为何要帮我?”

贾诩再次向四下瞥了瞥,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相国倒行逆施,吾辈怎能助纣为孽?”

何颙盯着贾诩真挚的双眼,眼睛越睁越大,想起来王允转述天子密信的一句话:贾诩的嘴,骗人的鬼,一个字都不要信!

当时二人还在嫣然失笑,天子小小年纪,哪里来得这么些奇奇怪怪的说法。

如果没有这句告诫,今天就真的信了贾诩的嘴。在这个时代,贾诩那句话无异于对天盟誓,表明心迹,顺手还把把柄递给对手,将刀剑指向他自己。

何颙笑了,笑得很开心,勾住贾诩肩膀,侧头看向贾诩笑道:“文和兄,说句大实话,相国人不错,消除党锢,慧眼识明君,虽然手段激烈了些,但是乱世用重典,没办法的事情。

你这番话切莫再提,否则我定会去禀报相国。”

言罢,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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