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窝棚,里面那口铁炉子已经烧起来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响。
山里吃东西,就讲究一个热乎劲,因为天气变化太快。温差很大,得保证热量不流失。
黄亮准备给他们露一手,毕竟先前整了只浆果烤野鸽子,还没开烤就下雨了。
说干就干,他把刚刚猎来的松鸡,灰狗子全都开膛破肚,剥了皮冲洗干净,然后准备用桦树叶子混合泥巴,做个叫花鸡,再来个罐焖灰狗子。
咱虽然喝不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秋天的第一只叫花鸡还是吃得起的。
把大胡子他们吃的服服帖帖,后面才好谈条件,黄亮眼眸闪烁,他知道好几个无关紧要的洋落消息,可以一个一个卖给大胡子他们。
因为前世没几年,这些洋落就被发现了,好些最后进了私人老板腰包,林场离得近,却啥都没捞着。
最离谱的是,前世林场后面经营困难,发不出工资,大规模下岗裁员的时候,又是那批私人老板过来大肆购买林场的存货,那会儿林场光是原木就屯了价值上千万的货,被低价买去,一火车一火车的运去了脚盆和棒子国,转手一卖就是好几千万,肥了个别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天降之物,不取简直对不起本地户口。”
黄亮一边扒拉松鸡毛一边心中想到,其实大胡子这种二道贩子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就是过几年,八七和八八年之后,开始涌现出来的一拨儿私人老板。
想到这里,黄亮心里那点小矜持放下了,他拿着松鸡就在小河沟冲洗,所谓增进友谊靠酒杯,打入内心靠厨艺,先秀一秀自己荒野厨神的手艺。
结果……
又有大柳根鱼勾引他!
勾引我!
黄亮这忍不了,现在敢勾引他,后面就敢上他的锅!
“你不要给我咕咕叫!”
黄亮怒了,于是伸手捞了一下,还真让他逮着一条,这秋天落了头茬雪的大柳根最好吃,也最肥,因为河沟边上有山葡萄,它们就游来游去吃掉落的山葡萄。
黄亮用手指头夹住滑不溜秋的大柳根,发现这小河沟里头的山泥鳅也多,也在勾引他!
“你接着跳,接着舞!”
盯着山泥鳅和大柳根的妖娆舞姿,黄亮割了点芦苇草,弄成扫帚状,这么一搂。
几条山泥鳅和大柳根鱼就被网住了,黄亮把它们装进了松鸡肚子里。
河边的黏土,筛选一下,用桦树叶子,桦树皮,把松鸡包起来,外边儿再裹上黏土,挖一个小地坑,外边儿浇了柴油点燃柴火。
这是地坑焖叫花鸡,再配上小酒,那滋味儿。
小笨鸡儿配酒,越吃越有。
可惜没有大酱,不然,能更香。
说起来,东北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吃大酱,吃蘸酱菜,就拿黄亮他们这地方,可能是因为鄂伦春鄂温克人多,这边就没有吃蘸酱菜的习俗,反倒是比较接近内蒙古的饮食习惯。
到了春天,不少人去大草甸子上找韭菜花,做韭菜花酱。
这倒是提示了黄亮。
他左右找了找,果然发现不少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这野葡萄沟还有很多野生薄荷,灰灰菜。
这几种野菜,这个时节吃都老了,根茎很硬,但是叶子都能吃。
找了根儿松树枝条当撬棍,黄亮开始撬婆婆丁,这阵子的婆婆丁被霜打了之后,苦涩味道就没那么重了。
这玩意儿,就跟打了霜的大白菜更好吃,一个道理。
又找了找,还有些黄瓜香,关东又叫这东西黄瓜条,可以用来泡在泡菜缸子里,有一股黄瓜香味儿。
弄点酸辣酱,那么一凉拌,这种野菜有股独特的野菜香味儿,后世黄亮还真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凉菜就好使,黄亮借了点大胡子他们的佐料,酱油醋,欣喜的是他们有大酱,解了燃眉之急。
这么把野菜一搅拌,大胡子让伙计砍了几根桦树墩子做椅子,又用几根棍儿铁丝一绑拼了一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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