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贾家在一些关键性的事务上出工不出力,也不至于被牵连的太厉害,无外乎搭上几个女娃子而已。

可要是三姑娘也与之联姻,这就等于将家里的千金全部嫁予秦公子,贾家便几乎可以说绑定秦府了,再也不可能若即若离,若有不测置身事外了!

是的,贾母今日便听得宫中传闻,元春被晋封的可能性被堵死,她却没有过多悲观,反而还略微松了口气,是因为她隐约猜测到,那元春极有可能与秦府有些纠葛了!

毕竟在原著中,当时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元春被封妃,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皇宫中,多年来一直没有晋升的消息,甚至很多人都不抱有希望了。

甚至后来当传旨太监来到贾府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是人心惶惶的样子,就连贾母亦如此,虽说如今却连个嫔位都未能落得,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昨天张道长要两个小丫鬟的时候她未曾细想,但是回去歇息了片刻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惊的睡意全无。

这要小丫鬟的举动,怎么和之前元春从家里带走两个小丫鬟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神仙亲自开口给秦公子讨要两个小丫鬟,这件事缘何如此细思极恐呢?

且不说这老神仙的‘能掐会算’究竟是否为装神弄鬼,单说两个年纪尚幼的小丫鬟,能旺这秦府未来鸿运齐天?

她因此彻夜难眠,也没琢磨出什么头绪来,这位秦公子怎会对贾府如此了如指掌,连这两个小丫鬟的存在都知晓.......

不过说到底也仅只是两个出身一般的小丫头而已,倒是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可如今嫁予了三姑娘,将来元春若是也沦为了秦府中人.......

这贾家脸面上是否会有些难堪了,而且完全背水一战,不留退路了?

不过好在与黛玉大婚之后时间还充裕的很,说不得其中有什么变故呢!

再说秦昭阳与那二皇子很快就要接连立府,若是这些年真的有了大造化,那贾家纵然‘恬不知耻’的去攀附也可以。

要是这几年内完全看不出端倪来,那此事便找个籍口或由头悔了便是!

虽然名声上不太好听,但至少能保住贾家不是?!

可她没想到仅仅没过几日,自己的想法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张道长自然对她的顾虑与小心思一清二楚,觉得到底是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

不过他倒也可以理解贾母的想法,而且他也相信再过一段年岁,贾母自会忙不迭主动将三春送至秦府的......

如此,那贾母还是尽快将迎春探春姑娘的名份挂在两位太太名下,时间越早,愈发让外人更难发现贾府的真正用心。

贾母点了点头,此事倒没什么异议。

纵然将来府中姑娘无法嫁入秦府,挂个嫡女的身份总归是对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家是有利的。

忽然想起来王熙凤的事情,开口道:

“对了,今儿一大早凤丫头就让林之孝家的去金陵了。坐的是快船,估摸着近一月内就有回音。”

到时候薛家如若同意了这宗婚事,怕是年前也要入京。

到时候老神仙是否要看瞧瞧宝钗丫头的生辰八字与面相?

“好,届时让人知会老道一声就是。不过老太太还是想办法将人留在贾家住着才是,将来这薛家姑娘也能念着贾家的好儿!”

......

六月二十一日,宫中女史贾元春本该册立为嫔,却被承天帝划去,故此否决。

贾元春获悉,只是特地向太后上皇谢恩一番,她并未觉得很意外,反而心情有些庆幸。

徐玉研册为贵人,李文鸢、郑喻欢册为美人;贵人陈荣月晋封嫔位,美人欧阳晓芸晋封贵人的旨意晓谕六宫。

到了六月三十日,这几日还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那便是皇后因重病医治无效愕然薨逝,谥号敬哀皇后,承天帝下诏举行三日国丧。

在服丧期间,皇帝和文武百官都需要按照一定的仪式和规定来表达对皇后的哀思。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不远的将来,秦淑贵妃必是那新继后,然人们却未预料到竟来的如此之快。

果不其然到了次月,承天帝便按捺不住正式下达册封新皇后的诏书。

同时武靖侯爷秦敬业再获封一等承恩公,秦府再一跃成为皇后母族,受封国公,一度荣耀至极。

正式下达册立皇后诏书的前两日。

秦淑皇贵妃,名曰秦惜夏进养心殿向皇帝禀报关于先皇后的一些丧仪事项时,皇帝正横躺在暖阁的榻上。

金立屏,软烟绮,莲瓣枕,枕边螺钿几上供着一尊前明的青花海水纹竹节形编笼花瓶,瓶中斜斜插着兰花,花姿显得颇为端庄隽秀。

一切陈设一如往日,却总有些沉闷之感。

夏日明艳炽烈的阳光透过细雕花红木格窗,如一片金色的软纱轻扬起落,无声覆盖在他面上,却愈发映衬了他那副冷漠且凌冽的面容,一派平静。

承天帝听得她足音轻缓而至,眼眸中多出了一丝欣喜,语气也微微提振了些精神道:“你来了。”

承天帝转过脸,露出那略显疲倦的胡茬满脸的面容,颇有神骨清羸、沈腰潘鬓的支离。

秦惜夏心头一沉,竟泛起些微酸楚的涟漪。

前些日子负责主持处理丧仪,皇帝始终未曾露面,她虽然对先皇后只是表面恭敬,多年明争暗斗,但如今这个可怜又可恨的政敌既已逝去,心中也不免感慨,皇帝对这皇后竟连最后的颜面也不给。

但如今见他眼前堆叠如小山般的奏折,秦惜夏亦不由得生出一分宽解,转了低柔的语声:“皇上放心,一切都料理好了。”

“那便好,坐吧。”

承天帝的轻声细语,如在梦呓:“惜夏,莫要再提她了......莫要在提她了。”

他轻轻握住秦惜夏的手,手心潮湿而微凉,“秦惜夏,朕自从登基以来,俯视众生,万人之上。可这万人之上却也是寒冷彻骨,让朕明悟了缘何前人总称孤道寡,没有人可以陪着朕。”

秦惜夏的手指抚在承天帝的枯瘦的手上,大拇指上佩戴着一枚“大燕太祖皇帝御用”款带皮青玉喜字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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