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楼,临安城最著名的四大花楼之一,不仅是达官贵人声色犬马的繁华所在,也是那些豪商巨贾消遣娱乐的销金窟。闻香楼里设有高档勾栏,和外面瓦舍里的那些勾栏相比,又是不同的档次。

能在闻香楼这里登台献艺的,不是闻名四海的大家,就是身负绝活的艺人。普通的戏班是没资格上闻香楼表演的。就如秦子婴,他的那副嗓子再加上那品貌,整个江南也找不出第二个,闻香楼是付了高价留他在楼里镇楼的。然而即便如此,也逃不过留负的魔掌。

“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做吗?”草儿在闻香楼下转悠着,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路边的货摊,灵动的眼光却不时地瞟向四下的街道死角。

秦子婴跟在她身后,虽然长身玉立,风姿卓然,但那不停地将草儿弄乱的货物恢复原状,还得不时向小贩道歉的情形,有点像陪熊孩子出来逛街的家长。

“草儿姑娘,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只是为何要这么做?”

“叫我草儿,俗话说看破不说破,别总姑娘姑娘的。”草儿说着瞥了眼街角的胭脂水粉铺子,那里,一个身穿深蓝色短打裤褂的人影正在自以为隐蔽地探头探脑。

草儿微微一笑,扔掉手中的香包。

“走吧,咱们现在进去。你直接在大堂叫管事出来,记住,闹得动静越大越好,务必要让二楼的留负听到。”

“可是,闻香楼从来没有人敢......”秦子婴抱歉地朝那卖香包的小贩笑笑,一边帮人家小贩把香包挂回原处,一边轻声道。

草儿朝秦子婴微微一笑,“瞧我的,”说罢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怕什么!你现在可是我赵家班的台柱,我作为戏班的班主,带着你去讨要结算工钱,天经地义!”

这话音还没落,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围了过来。

“不是真的吧?这位年纪看着不大,居然是位班主?”“那不是闻香楼的柳青吗?不是跳楼说死了吗?”“我昨儿还听说那留家大官人发出话来,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死不休呢。”

草儿见人群围上来了,来了劲头,人来疯似的,团团拱手:“各位街坊,大哥大伯,姐姐婶婶们,鄙人赵草儿,是新成立的赵家班的班主,给各位打个眼,也好认得我们今后的招牌。这位,就是我们闻香楼的台柱,姓秦,名子婴,大伙可能知道他以前在闻香楼上台的艺名是柳青,没错!就是他!”

“真的是柳青啊!”“那可是唱词的名家啊!”“江南第一柳,你以为呢!”

路过的百姓见有热闹看,那是越围越多。杨广和朱由检不得不随着人群往前站了站。原本按照草儿的安排,他们本应该站在路边的不起眼处,以应不时之需。此刻眼见这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只能随着人流往前,不然一会真要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来不及救援。

“这招能行吗?”朱由检皱眉忧心忡忡,眼角余光瞥见周围涌动的人潮跟赶集似的全往这边来了。杨广也有些紧张,生怕他一个没看住,草儿再让人给挤了,踩了,对着身边拥挤过来的路人嚷嚷:“哎哎哎,挤什么挤,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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