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管写不写这断亲书,我们苏家三房都不再认他们。以后,我们三房的事儿,全由我们自个儿做主,他们是没有资格来做我们的主!”
苏木兰神情决绝,让人动容。
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让这个十二三岁的瘦弱小丫头,说出这番话来。
“大伯二伯,我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们,以后咱们可不再是亲戚了!我们不需要你们任何的‘照管’,你们也别奢望能得以我们姐弟的孝敬。”苏木兰满面悲愤,“爹,你昨晚那般托梦与我,今日我做到了,我如你所言,与他们断亲了。”
风把树叶吹得“嗖嗖”的响,听得所有人都缩起了脖子。
这是苏老三托梦让木兰这丫头务必断亲?
看来苏老三实在是心不甘啊,哪怕已经死了,都担心两个哥哥会欺负自己的娃!
苏老大苏老二原本想再斥责苏木兰,此时也有点害怕了。
“各位叔伯婶子们,你们有无觉得方才屋子里变得格外冷?说不准,我爹就在这角落里,看着他的好大哥好二哥呐……”
话未说完,何氏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
周氏也吼叫着:“木兰丫头,你可别乱说话。”
“两位伯母,那日我爹说半夜时会立在你们床前,还记得吗?”
“断亲!我们要断亲!”周氏猛推着苏老二,“这三个兔崽子有什么好的,要他们干啥?能指望上啥?今日就断亲。”
何氏也是如此,她怕得要命,催着苏老大断亲。
里正见他们都达成了一致,便张罗着要给他们写文书。
“我有笔墨纸砚,就用我的吧,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谢承安说完这句,就让苏小柏再点盏灯,带他去屋子里。
好一会儿后,他真的拿出文房四宝来。
饭桌已经被苏木兰姐妹收拾干净了,谢承安便开始磨墨。
里正略识货:“这砚台不便宜吧?”
谢承安笑道:“梅花坑端砚。”
众人都听不懂,但从里正那肉痛的表情里,知道这砚台确实不便宜。
事实上里正也不知道“梅花坑端砚”有多名贵,总之,只要沾上端砚两个字,都很贵!
里正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公子哥,这可是非富即贵的人啊!若是儿子能与他相交,说不定以后是个大大的助力。
里正一脸严肃地为他们写下了断亲书,苏家各人在上面按了手印。
一式三份,三房人家,各留一份。
谢承安在后头轻声说道:“这点小事,原本这文书由我来写,也甚是轻巧。不过我想着,到底是里正的面子大,威严高,便让与他了。”
苏木兰嘴角含了一缕笑:“那也多谢你了。”
她觉得有点稀奇,这个富家子弟不过是投宿在此,遇到这些个奇葩事儿,竟也不觉得烦。
见众人即将散去,苏木兰叫住离得不远的张婶子:“婶子,今儿晚上我去你家借宿一晚吧,不知是否方便?原本我也是想着饭后便去你家的,倒未曾料到,发生这些个事儿。”
一边说着,一边将五文钱放到张婶子手里。
张婶子顿时笑眯了眼:“自然方便,你这丫头有成算,真不让人操心。我那铺盖还是趁着前些天有好日头,好好晒过的。保你睡得香。”
“那行,婶子,你先过去,我先收拾一下家里,一会再过来。”
其他人看了这幕,知道啥也说不出来了。
苏木兰这丫头,虽然收留了一个少年人在家里,但她自己都不在家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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