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年,也不知多少个四季了。无论太阳日复一日,每天都兴致勃勃地,从东边升起,直至无精打采地,从西边落下。它都无力撕开,洛山上的云雾,也让俗世的人们,无法看清它的容貌了。位于大鲁国西南的洛山,远望一片迷蒙,却没人想上山一睹美景,也上不了山。

坐落在洛山的,是二级宗门青元宗,也是大鲁国内,唯一的灵修宗门了。虽然听说还有更厉害的一级宗门,可在大鲁国人的眼中,青元宗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仙宗。青元宗不但和洛山一样,一无所知的,也如同神灵一般神秘,触不可及的。

这日,在青元宗后山的某处,外门弟子许逍遥,正盘坐在自己居舍的床上。他可没少花钱,才在这个偏僻的后山里,置办了一所简易的屋舍。他此时正凝神运转着流水诀,将四周的水灵气,逐渐吸纳进丹田里。他后天九层的修为已经圆满,准备突破炼气后天境,迈进到先天气海境里。

同在许逍遥屋子里,离他床榻不远处的桌椅上,正腰身笔直地,坐着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年浑身散发着,还没稳固下来的,气海境一层的气息。自告奋勇充当护卫的少年,昨天才刚刚成功突破了后天境,成为气海境一层的灵修。

不过此时的少年,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突破的喜悦中,而是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许逍遥身上。他时刻感应着周围的灵气流动,关注着许逍遥丹田的动静,深邃的眼神中,透露着冷厉之色。

当四周的水灵气,开始加速涌向许逍遥,汇聚到了许逍遥的丹田里。少年感应到许逍遥的气海,也正在慢慢地形成,眼看许逍遥的突破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为什么你也能顺利突破到啊气海境?

少年虎目一睁,深邃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了起来。“唰”地一声,少年纵身飞了起来,他高高举起,散发出淡淡褐色光芒的右掌。毫不犹豫地,往许逍遥腹部的气海,轰了上去。

正沉浸在兴奋之中,仔细打量着自己气海的许逍遥,猛地感到一股巨力,冲进了气海。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撕痛,眼前的气海瞬间就遍布了裂痕。

许逍遥的身体,被毫无防范地轰起,“嘭”地一声,撞在了床后的墙壁上。然后再“啪”地一声,他的身体,被重重地摔落在床上。随即一口温热的鲜血,瞬间就从他的口鼻里,喷了出来。四溅的血花,像一朵朵小小的梅花,触目惊心地撒满了床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刹那间就弥漫在屋子里,冲进了鼻腔中。

许逍遥赫然瞪大了眼睛,他忍着腹部的剧痛,撑起了身子。抬头看到了眼前的少年时,他愤怒惊恐的眼睛,慢慢爬上了茫然。“居安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牵动的腹部,又一阵撕心剧痛传来。又一股热血冲上了他的咽喉,“呕”地一声,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吐在了床上。房间里刺鼻的血腥味,瞬时之间,又浓郁了几分。

站在床边的王居安,轻轻往后挪了一下脚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许逍遥吐出来的淤血。不知是不喜冲鼻而来的血腥味,还是不屑,他抽了抽鼻子,然后眼神渐渐狂热了起来。

王居安冷哼一声,说道:“你完了,你们许家也要完了,休想让我们屈居在你们之下。整个的阳平镇,不会再有一个许家人,都将会是我们王家的。你不用焦急,你的族人,很快都会下去陪你一起的。”

听到这里,许逍遥猛然抬头,愤恨,从圆瞪的双眼激射而出。他双唇上下磕动几下,却再也发不出来,一个的音符来。许逍遥慢慢地,瘫软了在床上,眼神也逐渐黯淡了下来。在他意识渐渐消散之前,只隐约听到,王居安对着门外说:“二弟,去通知徐执事,许逍遥突破失败,气海破碎了。。。。。。”

没多久,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居安连忙快步迎了上去,迎接闻声而来的外门徐执事。他一边低身行礼,一边把早有准备的,一个小包裹,往徐执事的手里一塞。

然后满脸悲切地说道:“徐执事,我逍遥兄弟突破失败,气海破碎了。眼下他生机消散,请您看在我和他同乡的份上,允许我好生安葬他吧。”

徐执事闻言,轻轻转身挡住了视线,然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小包裹。他往包裹里一看,心中一阵惊喜,“这不就是我在寻找的灵药吗?这王家兄弟倒是机灵啊。”

徐执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子里,卧倒在床上的许逍遥。感应了一下他破裂的气海,和渐渐消失的生机,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王居安。朗声道:“许逍遥突破失败,丹田气海破碎而亡,可惜了,可惜啊!”

接着他语重心长地,对王居安说道:“王居安,念在你们同乡的情分上,允许你好生安葬许逍遥。我这就上报宗里,还得要去协助办理,许逍遥的谱牒注销事宜,就不逗留了。”

“顺道也祝贺王师侄,成功晋升内门弟子,望师侄以后更要勤加修炼,早日凝结金丹。”徐执事一边勉励着王居安,一边不露痕迹地,把包裹藏进了怀里。

王居安看到许执事收起了小包裹,他忐忑的心,才踏实了下来。他连忙向许执事低身行礼,恭顺地回道:“弟子定不敢忘,执事的教诲。”

等徐执事走远了,王居安才对着身后的王思危,低声吩咐道:“二弟,徐执事已应下了我们的所求,你别被人看到了,把许逍遥扔下后山去。我要去传信家里,催促家里赶紧动手,斩草除根。”

一直垂手低头站在身后,一声不吭的王思危,迅速抬起了头来。他两眼狂热地应道:“好。”说完,兄弟俩就分头行事,许逍遥也被抛下了后山。

夕阳的余晖,挣扎出最后的力量,洒落在微风荡漾的河面上。粼粼的波光,像一层层的金子般,照得人睁不开眼来。河边正在回家的农夫,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云遮雾掩的洛山。又看着前方安静的小村子,心满意足地咧开了嘴,也加快了脚步,往前面小村庄的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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