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这了一袋子银票,可这些年风老太把嫁妆挥霍得太过厉害,许多东西都对不上账,也不知道去哪里追回。
这两天风家人跑里跑外,垫垫补补,连风元吉和风云瑶也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给垫补嫁妆的漏洞。
最后对照账本一算,还差了不少!
尤其一颗十分名贵的红玉髓珠,怎么都找不到去向。
风老太脸上的喜色消散。
风东庭转了转眼珠子,走上前道:“母亲,你在蜀州老家,不是还有几间铺子吗?不如买了换钱吧。”
那几间铺子是风老太年轻的时候自己打拼来的,这些年营收一直很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风老太舍不得买,她不悦地看了风东庭一眼。
风东庭苦着脸将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母亲,那几件铺子几乎是陪着您一路走来的,我知道您很难割舍。奈何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儿子的资产都已经变卖为银票,我们尚书府如今也算是山穷水尽了,如若不然,就只能等到明天镇国公来,把尚书府给掀了。”
经过昨日的争吵,风东庭在风夫人的指点下改变了攻势,从昨天的硬吵转变为软言哀求。
风老太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老脸一颤一颤的,闻言纠结得快要将手里的佛珠给扯断了,才算是点了头:“行!把蜀州的那几间铺子给买了吧。”
说着,就留下了不舍的泪水。
风东庭和风夫人相视一眼,闪过一抹笑意。
走出荣静堂,风夫人冷厉问:“查出来是谁在撺掇老太太了吗?”
她的心腹嬷嬷明翠走过来,摇了摇头:“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传,查不出来是谁散播的。”
“继续查!查到可疑者拉到门房抽八十鞭子,丢去后院喂狗!”风夫人怒道:“我就不相信了,居然还找不出那个使坏的人!”
风东庭和明翠听得后背一颤。
这些年风家被风夫人管得服服帖帖,就是因为风夫人这份一言不合的狠辣。
晚间的时候,月上中空。
风卿婈听到风夫人把人拉到门房抽鞭子的事情,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荷儿脸上:“荷儿,你怕不怕?”
荷儿吞咽了口口水,很明显是害怕的。
但她捏着拳头摇头说:“奴婢不怕,奴婢是按照小姐的法子,在那些长舌仆妇们背后,不露面捏着嗓音传的,那些丫鬟婆子与奴婢不熟,认不出是奴婢来。”
风卿婈摸摸荷儿的头,心知这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跟着她,也成长了不少。
等待荷儿和英落院中丫鬟们陷入沉睡,一抹悄然无声的黑影利落地爬上墙。
在墙头飞檐走壁,随后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灵豹埋进黑夜中。
与此同时,尚书府的隔壁。
烛火将内堂照得亮如白昼,一阵微风吹来,灯火摇晃的暗影打在少年委地的浅色衣衫上,他如墨般的长发只简单的用一根朱红色的发带松松系着。
面如冠玉,风华万千。
他斜斜地靠着软塌,玉指中夹着一卷书,听到脚步声,微微掀起眼皮。
羽行推门而入:“太子殿下,隔壁风大小姐偷偷往西南方向去了。”
北冥翊捏着书的手一紧,灯火摇晃下,他眯起的眸中闪现两股深潭般的幽意,俊颜昭示出了几分冷。
烛火噗呲作响,房中一时有些冷寂。
他嘴中喃喃:“果然…你要去找他……”
羽行不懂太子此刻的怅然若失是为哪般,他低着头说:“属下已经派人跟着了。”
回复他的是一片沉默。
“啊切!”
黑夜中,风卿婈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她?
她身子贴在屋檐上,偷偷看了眼远处巡逻的护卫,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惊动人。
相府的守卫比尚书府森严数倍,风卿婈趴在屋檐上偷偷观察了片刻。
发现想要在相府如尚书府一般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她闪烁的目光落在那队行走的丫鬟身上。
黑夜中,几名丫鬟端着果盘悄悄行走,忽然有黑影闪过,转瞬即逝。
走了片刻,丫鬟们才发现少了一人。
“咦?阿意呢?”
几名丫鬟看向后面。
从黑洞一般的假山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一个身影,低垂着眉眼,小心解释:“不……不好意思,刚才脚崴了一下。”
“今晚府里有贵客来,要是耽搁了时间,小心你的脑袋!”
领头的丫鬟没发觉人已经被替换了,冷冷呵斥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风卿婈赶紧跟上队伍。
走了不远,进入一间奢华的内堂,数盏四角明灯挂在角落里,泄出一堂的明亮。
风卿婈跟在最末尾,把头埋得很低,跟随众人将果盘放在案上,所幸里面的人各有各的忙,也没人发觉她。
风卿婈走出那间金碧辉煌的内堂,找了个机会,闪身没入黑暗中。
前世她死的时候魏峥已经名列内阁之首,如今更是做到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魏府的设局居然还跟以前一般无二。
风卿婈很快就回到了故地——她前世的居室。
月色下的院子里铺满白霜,寂静得只剩鸟鸣,晚风吹过,满树的桃花洒落一地。
风卿婈顿时满眼感叹。
这桃树她当时种下的时候还是颗小苗,如今已经变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了。
风卿婈从窗户潜进寝室里,里面的格局照旧,家具擦得没有一丝灰尘,但却泛着一丝久无人气的阴森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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