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是全国的最高学府,也是全国升学率最高的地方。能进国子监只有一个通道,便是举荐,国子监是不设考试的,能够被举荐进来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弟,但也有地方上极为优秀的,能够拿到进学名额。
整个国子监的生源和师资都是最好的,管理也很是严苛。现任的国子监姓严,人如其名,很是严格,国子监的学生们都苦不堪言。
而现在,让人闻风丧胆的严祭酒正看着手上几份报纸,紧皱眉头。
“长安日报,长安民报,还有风月报...不堪入目,这都是什么污糟的东西!”
底下的学监赶紧接话:“这长安日报是最先出现的,近日国子监门口每日都有售卖,学生们也很感兴趣,但我们已经禁止报童接近学院,学生们的报纸也都没收了...”
“嗯,书院联考刚结束不久,他们也该收收心了。成绩出了没有,拿来我看。”
学监去取了成绩单来,严祭酒看着国子监众人成绩,还算满意,频频点头,但翻到应天书院的成绩,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他抬头看向学监:“这是怎么回事?应天书院向来成绩平平,为何这次突然进步如此之大?”
接着狠狠把手往桌上一拍:“莫不是有人泄题?!”
见严祭酒脸色不好,学监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此次联考的题目围绕时事展开,据我所知,近日报纸一物风行,应天书院是所有书院中最先批量订购的,以报纸文章为题,给学生们布置课业,有不少题都阴差阳错被押中了,故而...”
这下严祭酒是真的惊讶了:“什么?!”
在仔细研读市面上所有报纸后,严祭酒注意到“长安日报”,唯独这家有来信板块,每期都会登上一些简单的作者与读者的问答,这个板块从一开始的短短几行,肉眼可见的拓展得越来越长。
于是他大笔一挥,连夜写了一篇文章寄出。
再说顾秋白这边,报纸大卖,顾秋白迅速还清了钱庄的欠款,手上还有了一些盈余,现在,是时候准备正式的商号了。
商号,便是像文徽书肆那样,把春在堂申请为商标,顾秋白直接把春在堂设在了她住的“豪宅”里,毕竟这原本就是店面,她和宋卿卿则是住在院子里头,想把春在堂做正式的商铺,还需要装修店面,创业处处都需要钱,痛,太痛了。
报纸是薄利多销的东西,虽看似好赚,但其中繁琐之事不少。且随着印刷量变大,两人准备再聘请一些伙计,组建自己的印刷书坊,刚到手热乎的钱又全部投入了。
除了报纸以外,顾秋白预备把漫画单行本提上日程,她预备每四话出一单行本,也就是每个月都会出一本新的单行本,在与宋卿卿商量后,决定分为普通版和收藏版,普通版便是简单的黑白色彩,收藏版则是完全的彩印,两者之间的价格也要差出十倍,摆明了,收藏版的受众是长安的有钱人。
在第二话发行后,顾秋白收到了雪花般的来信,绝大部分都是关于漫画内容的探讨,不过其中有一篇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一篇讨伐文,文中怒斥报纸造成的乱象。
市面上的报纸鱼龙混杂,内容更是低俗,甚至包含风月,市井八卦...作者在文章中痛骂报纸的低俗标题,更指出,不少书院的学生因此影响学业,于科举一途有百害而无一利,洋洋洒洒上千字,顾秋白看下来,大为感慨,这个作者太厉害了,通篇极为顺畅,一气呵成,遣词造句更是引经据典,简直是模范文章。
用的是笔名“清石居士”,看名字就知道,眼里揉不得沙子,难怪特意写信来。其实他说的没错,自从报纸风行后,有不少为了博眼球而出的娱乐向报纸,对于小孩子来说,的确会产生一些歧义,不过他说的那个低俗标题,便是针对...顾秋白摸了摸鼻子,她倒不在意有人说她标题低俗,但这文章太好了,不发布简直是亏了。
看报纸不就是图一乐吗?那什么乐子最惹人注目,当然是骂战了!顾秋白摩拳擦掌,差人把这篇文章送到了穆良那里,露出了迷之微笑。
隔天,严祭酒照例上朝。罗大人这段时间在民间声望极好,甚至传到御史台那里,皇帝知道后,特意在朝会上表扬了他,说他是“官之典范”,罗大人脸都要笑歪了,上朝时一脸荡漾。
下朝后,罗大人还不忘来到严祭酒面前:“昨天我给你报纸你没看,不过,今天的报纸我看了,比以往有意思多了,且有一篇文章的文风很是熟悉啊,不知严大人是否看了?”
严祭酒摇头:“不过市井之物,我没兴趣。”
罗大人笑眯眯:“哦~~今日可真是腥风血雨呐~”
回国子监的路上,路边有报童叫卖,严祭酒没忍住,还是停下马车购买了一份,他也想知道他昨日寄出的文章如何了。
一打开,他的文章赫然就在首页头条!他细细看来,竟是一句未改,但他的文章旁,还有一篇文章,作者名为易安居士,所写内容,完全是照着他的文章在做反驳!
他说标题粗俗,那易安就说标题需要简单易懂,贴近民众,通过标题让民众快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内容杂乱,不利阅读,易安便说若只写读书人爱看的内容,岂不是把百姓放的太低?他说影响学生学业,易安说作为未来的国之栋梁本就应当有自主分辨能力,连小小报纸都能影响到学业,证明学生也没有一心向学...
严祭酒要气死了!这完全是冲着他来的!更生气的是,此人的水平不在他之下,反驳的有理有据,握着报纸的手都不自觉握得更紧了。
严祭酒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到了国子监,唰的一下跳下车,在旁的小厮看的是胆战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气冲冲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地点,心中的郁气只有写出来才能宣泄!
两人的大战就此展开,一连几天,严祭酒寄去一篇,易安居士就回一篇,更要命的是,还登载在同一报纸的同一版面上,方便吃瓜群众对比观看。除了这两人以外,其他的读书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围绕此事展开了辩论,春在堂的投稿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这件事变成了长安的大热门,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了此事,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吃瓜群众看的开心,民间甚至有读书人在聚会时专门拿此事来辩论。
有人说清石居士是心系国之栋梁,也有人说他固守己见,不能接受新的事物,包容性不够;易安居士这边更是有趣,有人说他真实身份就是春在堂的掌柜,全是为了销量,也有人说他言之有物,胸有大才...总之,这件事为两位作者都带来了不少热度,甚至有人专门出文章分析比较两位的文章水平,实在是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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