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姜晏宁无意间从父亲与大哥哥的交谈之中,得知了西境那几个部落爆发冲突的消息。

他们似乎对这一结果毫不意外。

西境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要说比较强势的,也就那么几个。

当初他们意欲染指中原,联合起来屡犯边境。

襄南侯府倾巢而动奉命御敌,不惜代价,力挽狂澜于颓势。

守了三年之久,待大局成熟,方才从前线退下。

西境所有部落,哪个不识襄南侯府与玄策营。

姜晏宁一直不明白,他们守西境守得好好的,眼看西境诸部落的联合势力将被瓦解,只要再多守个一年半载的,彻底打垮他们不是问题。

为何,要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下令撤兵呢。

接替姜家镇守西境的,屡吃败仗。

好不容易才打压下去的敌军气焰,更加嚣张,甚至几次犯境,扰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撤军换防,本就是大局之中的一步棋而已。

姜家镇守西境的三年,瓦解了西境的主要势力,几个强势部落间早已貌合神离。

谁也不愿拿出自己的主要兵力,带头去抗衡玄策营大军。都担心万一自己的势力消耗殆尽,手里的地盘顷刻间就会被其他部落所瓜分。

姜家在一日,他们就不敢冒犯边境。

但同样的,为了抗衡姜家的四十万大军,他们就必须团结起来,谁也不敢先闹“分家”。

姜家一撤。

他们尝到甜头,就会继续闹。

三年苦战损兵折将,他们急需补充物资,相互之间的矛盾也就愈发激烈。

如今,就是大家所期盼的结局。

姜清倬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了姜晏宁。

从她愤怒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她听到了什么。

姜清倬侧过头,留意了一下身后书房里的动静,为了不打扰父亲,他把小宁儿拖到了花园里说话。

姜晏宁赌气不理他。

“要成大事,自然要做出取舍。牺牲小部分的人,换取日后几十年的和平,再无战乱,难道不好吗?”姜清倬问。

“那些百姓呢!”姜晏宁气呼呼地质问,实在不能理解父兄的安排。“我们曾经保护了他们那么久,可到头来——还是抛弃他们了,对不对?”

“宁儿,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姜清倬一把拉住要跑开的姜晏宁,说出了一句令她自此铭记一生的话。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我们必须救更多的人!如果不做出取舍,打到最后劳民伤财,加剧朝廷的危机。就算是出气了,跟他们拼得个两败俱伤,也无法避免将更多的人——拖进水深火热的战局之中。”

姜晏宁不得不承认,她的一时之气,被大哥哥有理有据地说服了。

若只是她自己,怎么斗气都行。

可父兄要考量的,是姜家,以及天下的命运。

“宁儿,父兄在,这些事情断不用你来伤神取舍。你只管做你的五姑娘,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该懂的道理你要懂!我们姜家人是武将出身,但凡有一个男儿在,也绝不会让女儿上战场去带头搏杀。可将军难免阵前亡,有朝一日,我们若是都不在了,别忘了你也是姜家的一员。”

姜晏宁抬起头了,一股汹涌而来的炽热自肺腑而上,鼻腔里呼出的热气,燎痛了眼眶,直冲头顶。

无力、压抑。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大哥哥倾身拥住了她的肩膀,惯用来握住刀剑的手,轻拍着小妹的后背。“没事了宁儿,没事了。”

正如她的父兄所料想的一样,西境的几个强势部落明争暗斗不绝。

这个时候,勒沁部突然杀出,以绝对的优势击败了其他几个部落,得到他们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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