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她,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看她被他捏红的手腕。
他本来不是想伤害她的,他只是……只是有些害怕。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太子殿下,麻烦你到沈家把我放下去吧!”沈锦姗打断了顾封的话。
她声音带着些哭泣过的哑,但语气坚决,语句中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更多的是平静,但这平静的背后方是真正的怒气。
顾封也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什么都可以顺着她,但是他不想她走。
他知道,她今日一走了,往后他连道歉都没有地方去。
那定国公最是宝贝这女儿,若是让他知道了,定然明日就要让皇帝下退婚书,那便是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他不愿,不愿就这般结束,
只有今日把这事解决好了,他们二人方才可能有那么一线希冀去谈未来。
“到太子府,我叫御医来给你看看手。”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语气中带着商量与询问,他知道这小姑娘不喜他强迫她。
可是……只要她不走,什么都可以!
“不用御医!”沈锦姗语气坚决。
“就让他们看看,确定你的手没有问题就好。”顾封的声音有些艰涩。
沈锦姗感觉自己的怒气已经忍到了一定的界限,她转过头来,也不顾自己脸上还有泪痕,面对着他,几乎是用吼的道:“这是你捏出来的,用不用大夫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娇气,不过是有些红罢了,过两日也就好了。
她只是不想再与他待在一处了。
她想回家,想离他远远的。
“对不起,是我方才没控制好力道。”顾封低垂着眼眸,还是没看他。
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总感觉自己要失去她了,感觉她会永远消失不见,自己会永远找不到她,然后……一生孤老。
似乎有另一个人叫嚣着,要冲破他的身体。
这种感觉已经一连多日。
第一次做梦时出现过,后来又隐隐出现过几次,但总归是不强烈的,从第二次做那奇怪的梦时,这种感觉便强烈了起来。
特别是在不知道她的动向时,格外强烈,而往日里,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的内心便会平静许多。
但是方才望见她与程颂那般紧密无间,心底似乎是再也按捺不住某种冲动,想让她在他身边,所以……方才手上的力道才会失控。
他一连道歉三次,都只敢低着头,即使知道沈锦姗此刻看着他,他也没有勇气抬头望她。
他害怕,害怕看到她眼中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
明明不像这般的,为何他总是会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沈锦姗盯着他,看着他如瀑的黑发垂下,看着他微微佝偻着的背,竟突然觉得他有些苍老,好似不像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
她记得那人从不在乎她做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更何谈会这般与她道歉?
其实沈锦姗心底清楚的知道,再与他多费口舌,他也不可能同意她现在下车。
索性自己掀开轿帘,确定了一下外面的环境,沈家大门已经可以看见了,周围路人也不多。
她便直接起身,弯着腰就要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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