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梦因正在睡,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梁梦因说伴着那句“陈太太”睡着的, 只是车上睡得并不安稳,浅眠还是被电话声打断。

她的起床气一向严重,梁梦因捂着耳朵不想接, 手机随手就被丢给了陈时序。

梁梦因双腿都收进了车座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缩在他的怀里。陈时序揉了揉眉心,撑起眼皮, 看了眼屏幕, 又默默递回到她的手边。

“是关阿姨。”

梁梦因掀开一只眼去看,确实是关芷莹的电话。昨晚的一切都很匆忙,她甚至没来得及给关女士留个消息。

大概是清晨起床没有发现梁梦因的人影,所以打来了这通电话。

昨晚还在担心她婚恋问题的关芷莹,怎么也不会想到, 身体不适提前离场的她, 错过了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想到这里,梁梦因更不敢接电话了。

不敢接,那就给陈时序找茬。

梁梦因一贯的作风。

她吊着眼尾:“你现在不是应该叫妈了吗?”

梁梦因进入状态显然比他更快, 手机又被重新丢回到陈时序手中,那个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搞的事, 你来解决。

老公嘛, 不就是这个时候来用的嘛?

陈时序倒是没有推脱, 略一沉吟,便接通了电话。

梁梦因耳朵贴了过去,她听不清关芷莹说了些什么, 只能听到陈时序沉稳平淡的声线。

“阿姨,是我, 时序。”

“梦因和我在一起。”

“我们一起回了趟南城办事。”

“您别急, 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嗯……好的, 我一会儿来去帮您带。”

电话挂断,梁梦因好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换了个姿势凑到了他的眼前,几乎眼睫都划过他的面颊。

“我妈说要让你带什么?”

眸光淡淡的,陈时序的眼睛缓缓落在那张明明很困却强撑着精神的面孔上,凉薄的声线中藏了一轮深深的呼吸。

“关阿姨说,让我带钟楼路那家的桂花糕给她。”

“哦。”梁梦因当即又闭了眼。

陈时序微微抿唇,目光直视前方拥堵的高速。

隔了很久,在梁梦因昏昏沉沉几乎坠入梦乡之时,他问了一句;“桂花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譬如,让他滚?

桂花糕有这个谐音寓意吗?

陈时序不清楚,实际上并没有梁梦因想象的那么成竹在胸。

相反,对于成婚这件事,他几乎没有想到梁梦因会同意。被拒绝之后的应急措施倒是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有奢望过梁梦因会同意。

如果是商场上,运筹帷幄之中,总有概率学可以评估选项可行性,但所有策略在那位靠在他肩上的女人身上都不做效。

无法预知她的选择,随心所欲,不受拘束。

但这般也算有一段关系,可以让他心安。

“没有……”梁梦因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形状,“如果非要说什么含义的话,大概我爸以前很喜欢给她带桂花糕吧。”

十几年前的记忆。

在声音模糊前,梁梦因细声呢喃:“其实钟楼街那家老鹅也很好吃。”

梁父之前也总是喜欢给她带。

“好。”他的声音同样很轻,“也给你带。”

——

梁梦因在踏入酒店房间前是有些恐慌的,关芷莹听到这个消息该是怎样的反应,她不敢想。

关女士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她要怎样才能将这件轻拿轻放让她接受?

魏霁那番近乎于警告的话,又该如何处理?

一时间烦乱琐事俱都涌来,梁梦因理不出任何头绪。

但身侧男人握着她的手掌很温暖,很有力。

“不要担心。”清冷的声线中带了点温度,是满满的安全感,“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都不用说。”

“一切有我。”

梁梦因只是低眸,连夜奔波让她思考缓慢,表情麻木空泛,唯有最后那句话久久在脑海中回荡。

故而,她真的一言未发。

关芷莹的视线定在他们相牵的双手上,惊讶的眼神根本无法掩饰:“你们——”

又停住,眼睛又在他们的衣服上转了一圈。

白衬衫,白裙子,还有梳得很端庄的发型。

让她联想到了一个应该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的词,咬了咬牙,关芷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不会是去拍照了吧?”

梁梦因表情一僵,转过头打了个哈欠,避而不答。

陈时序坐直身体,起手时先抚平袖口的褶皱,视线不偏不倚迎上关芷莹探视的目光,庄重点头。

“关阿姨,我们去领了结婚证。”

话一出口,梁梦因的手指在他掌心中挠了一下,没什么力气,刺痒的。

彰显了她所有的担忧。

猜想被证实,关芷莹倒是没什么懵怔,只是突然问了个不太重要的问题:“哪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话一出口,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对劲,总归也就是今天了。可如果是今天,似乎更不对劲了。

关芷莹望向不作声的梁梦因:“因因,那你昨天说不记得那些过去,和时序关系不好……”尾音轻轻扬起,突然想起一个似乎适合形容眼下场景的词语,“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了吧?”

梁梦因刚喝了口水,听到母亲的话差点被呛到。关女士的生活属实太过清闲,热衷于网上冲浪,对于流行词汇甚至比女儿更为了解。

那当然不是什么所谓的play,只是梁梦因与陈时序的一场较劲。

你进我退的探戈舞曲,明快热烈的音乐节奏,脚步交叉,重心偏移,肢体与眼神的交锋与对抗。

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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