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难受……”

“哪里难受?小言思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很快我们就能回去找尤尼娜给你治疗了。”

鼻头一酸,她的泪腺刚开始运作,连接眼窝到后脑的神经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她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小言思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不怕,那些都假的,我在呢。”

恶魔紧紧搂着他的小人类,轻轻为她擦去额角的汗珠。

言思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这期间,除了不时给她渡气、让她不至于体温过高以外,他没有任何医治的方法。

可是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他也只能让言思的体温暂时降下来,过不了多久她的身体又会发热。

“萨麦尔……”

“我在,我在!言思,你醒了吗?是不是饿了、渴了?要不要吃东西?”

“疼、眼睛好疼……”

小人类委屈巴巴地告诉自己她很疼,而自己却一点儿痛苦都不能替她分担,这是萨麦尔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抚他的珍宝,好像说什么都没用。

他在她的眼周轻轻吹气,希望清凉的气体能带着她的疼痛;又一边轻柔地为她理顺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一边失魂落魄道: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我该怎么做?言思,你告诉我好不好……”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魔族少主,此时竟显得格外憔悴。

如果她所有的疼痛都能由他来承受该多好。

言思正介于一种既糊涂又清醒的边缘状态,她的每个关节都在罢工,而大脑却明确发出指令:要运转起来。

振作一些,还有一个很在意她的人,着等她苏醒。

意志的调控能让人克服生理的困难,更何况是一个执着求生的意志。

她缓缓睁开眼眸,却只看见一片深浅不一的黑。

自己,死了吗?

一声呼唤回答了这个问题。

“言思,你醒了!”

萨麦尔激动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响起,她还能感觉到他震动的胸腔。

“萨麦尔?”

一块较大的黑影晃动了几下,她不确定他的位置在哪里,就抬手去够那团黑影。

萨麦尔牢牢握住小人类的手,引着她抚上自己的脸颊。

“我在,言思,我在你身边。”

为什么近在咫尺却看不见……

“天好黑。”

现在是正午。崖底这里虽被峭壁截挡住了部分日光,但并不昏暗。

小人类的眼睛没有焦距,只是涣散地朝向前方。

萨麦尔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瞒着她?告诉她?此刻,天是黑还是白?

在他犹豫抉择的时间里,言思也大约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看不见……萨麦尔。”

她语气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可能是两天的病痛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此刻,她竟然分不出一撮难过给自己失明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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