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暮色跳跃着闪过车窗,一晃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岑野真就一动不动地让云栀靠了两个多小时。

云栀这一觉补得很舒服,自然醒的时候就只觉得浑身舒畅。

云栀装作不知情,“我怎么靠在你肩膀了?不好意思。”

岑野回答地倒是淡定,“没事。”

他显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停滞太久,动手打开了刚刚在高铁上买的晚餐,两份都是红烧牛肉的餐饭。他拆了一份,把上面的葱拨了,放在云栀面前的小桌板上。

又把筷子递了过去。

云栀盯着眼前被挑了葱的简餐,略有所思。

她接过筷子,柔和的语气里面略有些阴阳的成分,“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不吃葱?”

岑野准备拆自己那份的手稍顿。

从前习惯了和她一起吃饭会把葱挑掉,刚刚也是无意识就做了,总还觉得是自己份内的责任。

“毕竟给你挑了两年。”他回答地自然。

云栀从鼻间发出一声闷哼,开始闷头吃饭。

云栀该怎么说这个“临时助理”呢,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又给她买了她爱喝的酸奶,等她吃完了还细心周到地替她收拾。

多好,多值当。

不该他干的事情他都干了。她是不是该考虑加工资了。

窗外夜色凝重。

车厢因饭点而弥漫的饭香味也渐渐消散,旅客间的谈话声也少了。

云栀侧着头看向窗外,窗外黑了,漫长的旷野只有微弱的灯火,从她这个角度是可以从窗户里面看到岑野的。

他坐姿笔直,不像从前,经常坐得没个正形。整个侧脸轮廓锋利,鼻梁高挺,五官立体深邃。她伸手,用细秀的食指尖在窗上勾勒他的轮廓,却发现他突然偏头,朝她看去。

她一下子反应,食指假装在窗上来回乱涂。

“在干嘛?”岑野问。

“你一个临时助理,管我那么多干嘛?”云栀语气并不太好,像是在掩盖被发现的糗意。

云栀以前什么时候这样过,说话多数时候温温柔柔的,鲜少见她呛人。

从前是岑野爱逗弄她,现在换成了她无情呛他。

真是时过境迁了。

“抱歉。”岑野道歉得顺口。

岑野这十分有分寸的样子云栀并不喜欢。她唇角下压几分,宁可见到寺庙后院他着急了扣着她的手问她是否谈恋爱了。

这斯文礼貌劲儿装给谁看。

云栀的电话响起。是她哥的,她接过电话。

“阿栀,去边南了?”

“嗯。现在在火车上了。”

“这次去几天?”

“顺利的话,七天就可以回来。”

“好。到时候一起出去吃饭,我一个朋友听说我妹妹摄影很厉害,想见见你。”

“嗯,那等我回来。”

“行。那你注意安全,边南到底是地偏些,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行,那我不打扰你了,先挂了。”电话里的男声温润,耐心,看上去和云栀关系十分熟稔。

岑野大概难得讨厌自己的侦查能力,就比如现在。距离太近,他听到了这道声音。和那天在寺庙陪同她的男人所发出的一声“好”声线几乎相同。

在寺庙那天并没有问出来这人是不是她男朋友。那天在寺庙后山他冲动,被醋意驱使,所以去问她,但是现在早就冷静下来了。

如果她真的谈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其实是好事,她不该在没结果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是好事。

是好事。

他反复宽慰自己。

岑野不说话,闭眼假寐。

云栀挂了电话,瞥向岑野。

像是睡着了。就是眉头还蹙得紧,眉心隐隐下压,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这好看的薄唇,也将近抿成一条直线,或许脸颊的肌肉还在用力,像是后槽牙咬紧了似的。

想到刚刚那个电话,她并未喊哥,光是看她说的内容……她眼底闪过戏谑一样的神情,猜想他这觉估计睡不太安稳。

到边南的时候,晨曦已至。

二三十年前边南还挺乱的,尤其是毒品。经过整治和无数人用生命的付出,如今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大好的自然风景也促进了旅游业的发展。

一觉过去其实不算太难熬,但高铁坐久了,下车以后活动开来身上还是愉悦地感受到身上的僵硬被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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