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仁, 各位来宾、嘉宾,大家晚上好。”
“我是时舒。”
她手持着话筒,慢条斯理地开口:“很荣幸, 今天我们能够在这里隆重相聚, 共同见证、共同回忆时汐集团这四十年来的风风雨雨。”
“四十年风华秋实、硕果盈枝……”
略显得低沉舒缓的女音如缓缓流淌的山涧溪流,悄无声息地灌入观众耳中,植入她对集团,对事业, 对已逝亲人……的感情。
明明是很常见的一段开场词,这段稿子也不是她亲笔所写,可经由她口说出来, 却无端给人一种坚定的力量感和信念感, 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气场和人格魅力在感染着现场, 而不管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冰透的红翡珠子在她清瘦的腕骨间轻轻晃荡, 鲜活的灵狐坠子像冬日里晨光初起时, 两岸的松柳树枝头挂着凝霜和白雪。
而她像是松柳树林里唯一一棵被雾凇包裹住的红色枫树,一片冰澈清冷的美感迎面晃着眼睛追来, 让人彻底恍惚得移不开眼, 纵使醉在冰天雪地里。
视线最终定格住。
可容纳两千人的宴会厅,徐欥作为时舒的助理,一身黑色的正装坐在嘉宾宴席上。
离舞台很近的位置,他的肩背挺得笔直,双肩背包背在座位上, 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演讲台上的人,带着虔诚、敬仰和专注。
旁边空着的位子, 是等会儿时舒结束演讲后就要入席的座位,立在桌上的白色保温杯, 杯盖上显示兑过的温开水,此时的水温,是适口的45度。
她喜欢的温度。
等会儿她发言完毕,嗓子干涩,定是要润润咽喉的。
其他座位高朋满座,嘉宾皆已落席。
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别的考量,总之,他们的视线全被台上正在发言的人吸引住。
笑容可掬的时老董事长,他看着台上光焰明媚的外孙女儿,满眼都是欣慰与爱意。
她已长大,清瘦单薄的她站在知识的肩膀上,依靠灵活的资本运作和创新管理,也早已经能够独立支撑起一整个集团。
是纵使他疾病与老去,都能够放心得下的存在了。
董助高博视线低垂,两根骨节瘦长的手指捏着猛犸象牙筷子,将其翻过一面,又翻过一面。
无聊地再翻过一面。
被邀请出席的千禾电池创始人吴千禾,长指撑着下巴,看向演讲台上的目光意味深长,情意在不经意间流露,直到他一次又一次被镜头捕捉。
他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镜头捕捉,和时舒一起被媒体捆绑,出现在明日的头条新闻上,并非什么坏事。
……
宴会厅很大,演讲台不过位于舞台的一隅。因此,四面大屏上正在同步直播着演讲台上的一帧一幕。
时舒无可挑剔的五官在大屏幕上放大,她的皮肤白而细腻,眼型狭长,鼻尖高挺,每处细节都能够经得起镜头的挑剔和考验。
一副无框金属眼镜架在高挺薄削的鼻梁上,衬得她的皮肤愈加冷白,高知识分子的气质清清冷冷,宛如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高岭之花。
徐欥坐着的位置无须观看屏幕,他的目光跟随着台上的灯光打落在时舒的身上,未曾有任何转移。
她的礼服很好看,是改良款的中式挂脖旗袍晚礼服,端庄大气,精致又低调,很适合像她这样五官明艳的职场高知女性,只要稍作衬托和点缀,便可以无限放大她的美丽容颜和气质魅力。
她脖颈间空空的,清瘦纤长的锁骨处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而那串原本用来衬托她高贵气质的珍珠项链……
华丽炫目的珍珠项链原本可以覆盖掉她腕间所持的翡翠手持的光泽与光芒,将他的心意隐藏起来,变得毫不起眼。
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
偏袒。
因此,她腕间那串飘逸灵动的翡翠手持呈现在大屏上,摄影镜头无意间的一个特写——
徐欥听见,有人议论:“小时总佩戴的这串手持是冰红翡吧?”
“这种稀有料子拿来做手持,不愧是小时总。”
“真奢侈。”
“是低调吧?”有人反驳:“年会不戴奢品。”
“啊对,应该说,低调而奢侈。”
“你不觉得她佩戴清冷的手持,就很有品味吗?”
徐欥抿了抿唇。
心里的忧虑却只增不减。
“我们的一些员老级员工,自建厂起便加入了时汐集团,如今,他们已走过人生中最重要的黄金阶段,步入或即将步入退休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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