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枳手紧了紧,正欲推门进去,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

安若枳从窗口望了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师,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双手插在口袋,立在安老爷子的病床边,情绪激昂,口气不善,

“安老院长这台手术我是不会做的,胃穿孔,腹壁还有血管瘤,您也知道有多难,稍微不注意就会出人命。我是出色的外科一把手,不能因此断了名声,您也知道造成影响,再去别的医院就会成为污点,”

安老爷子已经是满头白发,苍老不少,他被安七晏搀扶着坐在病床上,剧烈的咳嗽,说不出话来,

刚满二十三岁的安七晏,脸上已经脱掉了八年前的稚嫩,只是穿着太非主流,跟个流氓地痞似的,染着黄毛,穿着皮夹克,他义愤填膺回怼,

“刘主任,您跟着我爸二十多年了,也知道这台手术的重要性,如果你也撂挑子不做,这台手术必定是没法做下去,现在转院已经来不及,这个特殊时期,如果病人死在医院,安安医院就彻底完了。”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犀利了,安七晏放低了声音,

“您也明白,父亲现在病重,根本就站不起,无法操刀手术,如果我父亲健康,怎么也用不到您。”

面对安七晏的出言不逊,刘主任也不生气,他叹了口气,为难道,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跟安院长说清楚,这手术您做不了,现在安安医院的外科医生,只有我能做,但是这么高风险的手术,我提出点条件无可厚非”

安七晏脸上灰暗,因为生气泛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趁火打劫,我父亲就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还要分一杯羹?”

刘主任沉着脸,

“我是外科前辈,是外科带头人,风评一直很好,我一直留在安安医院,真的是感情吗?二十多年,我拿医院百分之十的股份,很为难吗?这医院都快倒闭了,我拿点好处,又能怎么样。”

“你这是趁火打劫,父亲没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就丧失了医院的管理权。”

“安老院长年迈,是时候退休了,安安医院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是更安心。”

安若枳目光沉了沉,这个中年的医生是外科主任,叫刘建国,安若枳小的时候他还抱过她,

人心隔肚皮,落魄的时候,谁都赶上去踩一脚。

安老爷子平顺呼吸,慢慢坐了起来,喘息道,

“就不能救死扶伤后再谈论这事吗?人命关天啊。”

“不能。”

安老爷子一脸挫败,脸上除了失望,还有浓厚的无能为力,满头白发,昭示着他已经尽力两人。安若枳从来没见到父亲有这么一幕,她那么骄傲的父亲,有一天也会为此妥协。

安若枳心密密麻麻扎的疼痛,父亲终究还是老了,他为医院奉献了一生,医院还是走向末路,也不知道他后不后悔,为了医院,罔顾了家庭。

转头想想,父亲虽然没给过她该有的父爱,但是却从来没有苛待过她,他只是没时间陪伴而已。

安若枳最终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打断了病室里的僵持,

“刘主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众人看着推门而进的安若枳愣了一下。

安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定了定,瞳孔映射着安若枳的模样,

因为激动,脸色泛起了红晕,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良久眼神温和下来,

“你回来了?”

安七晏不自然的站起了身,本来满脸愁容,看到安若枳后,眼底晶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欲言又止,

“姐···你真的回来了?”

安若枳点了点头,抬眸望着安七晏,神情淡淡的,

“时间紧迫,听起来病人情况非常不好,即刻让人做好术前准备,让护士把检查资料和病历,三十分钟内准备开始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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