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院墙上,映出了爬墙虎的影子,湖风一吹,连绵起伏一片绿色的波浪,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湖腥味。

院门打开,一双青色的圆溜溜的蛇眸,顺着门缝瞧了出来。

谢意提着兔子,用脚尖合上了门。

那大蛇紧跟着他的脚步,一直挪到了正厅前。

谢意提着兔子在那大蛇面前晃了晃,大蛇乖乖的张开血盆大口。

“看来是要吃的。”谢意没理他,提着兔子进了厨房。

把兔子宰了,没有任何烹饪技巧的蒸熟了,兔子又被拿了出来,守在厨房门口的黑龙蛇见他提着兔子出来,又乖乖把嘴巴张大。

“烫。”谢意用空着的手拍了拍它的椭圆形的脑袋,“去正厅吃。”

正厅中那大蛇张大嘴巴,正含着一只蒸熟了的兔子,一点一点的往嗓子里吞着。

谢意看他吃完,又提起第二只,那蛇却不张嘴了。

“做什么?”谢意奇怪道,“不爱吃兔子?”

黑龙蛇摇了摇头,嘶嘶的吐着信子。

“不爱吃熟食?”谢意微眯着眼睛,朝那大蛇头看去,“做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难伺候?”

“你若不吃,”谢意提着兔子威胁它,“以后便自己饿着。”

那大蛇似乎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嘴巴张开了。

那白衣很满意,双手拍着蹭了蹭手,看着那蛇一节一节的吞下兔腿,“我去于淮舟那儿蹭饭,你自己在院子里安静些。”

樟树叶子被那湖风吹得哗啦啦的,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的樟脑气息,碎珠链从内拉开,那张尖脸带着谄媚出现在帘内。

“道爷,掌柜的在楼上等着您了。”赵厘侧身让路,“净手的已经给道爷备好了,您直接上去就行。”

飞花阁内依旧是人声鼎沸,今日是笛曲《姑苏行》,尾音悠长。

于淮舟正在净手,神情倦倦的。今日是石青色湖绸素面,配的一根碧玉簪。

“哟。”谢意瞧着那正在用帕子擦手的人,“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于大掌柜变成哑巴了? ”

于淮舟恹恹的看了他一眼,“别提了,昨日......”

他躲开了谢意的眼神,“得了,说来也没意思,吃饭吧。”

桌子上只做了四个菜,是谢意特意嘱咐的,两个人吃,不要铺张浪费。于淮舟觉得谢意说的很对,当即拍板决定了。

淮味鳝丝,龙井虾仁,禾城饭磁包、豆腐滑蛋

谢意瞅着对面那人用玉筷戳着那冒着热气白米饭,垂眸也没说话。

他贯不会安慰人。能把于淮舟情绪影响成这样的,一个是于淮舟那个有钱爹,一个是殷鬼医。

如果是于老爹,于淮舟现在已经叽叽呱呱嘴巴不停了。

“吃饭。”谢意自己夹了一块饭磁包,“不愿意说就别愣着,我想问的很。”

“我又梦见他了。”戳米饭的动作就没停过,声音还带着些委屈“已经十四年了,他都不来看我们。”

谢意夹菜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那人的饭上就被滴上了几滴眼泪,“我就说他没有心,这么多年连一封信都不给我写,我寄出去的一封也没有回过。”

“既然如此,何必要和我们相识呢,我宁愿从来没有与他结识过。”谢意朝着墙角挥了挥手,赵五拿着一张帕巾放在了他手中。

“擦擦。”他将帕巾塞到于淮舟拿筷子的那只手上,“他不念你,你又何必为他伤心。”

于淮舟接过帕子擦了擦下巴上快要滴落的泪珠,抿了抿唇,“吃饭吧。”

夹了一颗虾仁,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落,“我在马车前拦着不准他走,他连车帘都不愿意给我开,最后一面,他都不想见我。”

“又梦见我们三个在野村里抓野鸡烤着吃,你俩把两个鸡腿都留给我,我还记得晚上怕凉,他让我垫着他睡。”于淮舟攥着帕巾握住拳,“他怎么舍得,他为什么舍得。”

“行了,多思无益。”谢意放下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苦衷。”

那人也很难,谢意在心里说。

殷渔做事绝不会没头没尾,他定是有不能开口言话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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