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尘定睛一看,一样的铁匠铺,一样的煤渣小道。

那铁匠铺的幡旗上赫然写着,白家铁匠铺!

李出尘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八百年前。

醉酒的师父,四面漏风的家,不下蛋的山鸡哥,破碎的他。

如果最近不死人、不闹鬼,那吕记棺材铺基本上是耗子都得含泪搬家。

之所以李出尘没有被老吕头养死,那都是因为这白家铁匠铺总有一盏灯为他而留。

柳姨总能端来一大碗热汤饭。

那十年里,李出尘九成的幸福回忆都在这里。

没想到时隔八百年,鸡鸣镇变成鸡鸣县,白家铁匠铺仍在。

这门面所有的一切亦如昨日。

在这些年里,自己在各种幻境中见过这里数次。

但幻境终究是幻境。

远不如在现实之中真真切切的看见。

“哎,这块铁不行,打着打着就散劲,再加把火!”

此时从白家铁匠铺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李出尘一时间恍惚了起来。

随后快步走进铁匠铺。

其内一切的陈设如旧。

李出尘撩开那靛青布帘,来到了铁匠铺的后堂。

“白……”

在看清后堂之后,李出尘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叔字卡在了喉咙里。

后堂的熔炉烧的火热,院子中站着三个赤膊的汉子。

即使是除夕夜,仍旧卖力的打着铁。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所有的一切都如自己离开的那天一般,唯独不见故人颜。

李出尘苦笑了一声,他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

凡人之躯,即使无病无灾,也不过百年岁月。

白叔怎么可能还在。

都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拥有长生的李出尘对于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然而在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物是人非这四个字背后的重量。

山鸡哥也从灵兽袋中探出头来。

李出尘的感受,他自然懂的。

长生之道,仙凡有别,总是如此。

琉璃此时也来到了李出尘的身后。

她虽然没来过这里,但她也清楚,师父应该是看到了过去熟悉的地方。

只是她不明白,一个铁匠铺为何能保留这么多年?

而后面赶来的白落湘也在此时察觉出了异样。

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呦,大小姐!今儿个是除夕,你应该去逛庙会啊,怎么来这儿了?”

其中一名打铁的汉子看到白落湘,感到了些许的意外。

“就是来看看,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许是喜欢看这里的铁花。”

“原来是小姐的朋友,那我们可还得露两手,虎子,打个铁树花!”

其中一名汉子从熔炉中舀出一小勺火红铁水抛掷半空。

另一名汉子抄起手中铁铲,一个箭步飞身上房,抡圆猛击。

哗!

那勺铁水瞬间炸裂开来,化为漫天火花,甚是绚丽。

这热闹的一幕,更是从外面吸引来不少的孩童。

而这样的打铁花,以前每年除夕夜,白叔也会这样。

每次铁匠铺的周围都聚满了许多人。

“这铁匠铺虽不大,但却是我白家的祖业,距今已有八百余年,每年都有修缮,那炉火也从未熄灭过。”

白落湘此话一出,其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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