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一见到伊利里欧,心跳就是一顿,韦赛里斯刚在临海的凉亭上跟她说了悄悄话,她不可避免的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不由紧张起来。
但这只是丹妮莉丝多心了。
韦赛里斯倒是淡定得很,见到伊利里欧,还是他先开的口:“难得在花园碰到总督大人,怎么也有闲暇来花园看花赏景?”
伊利里欧身前是一簇修葺的颇有情调的玫瑰花圃。
“呵呵,不瞒陛下,我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只是看别的庭院有,我不过是跟风罢了。”伊利里欧玩笑似的说。
韦赛里斯也不知伊利里欧是不是在维持自己的暴发户人设,但不妨碍他开始扯淡:“像这样艳丽又漂亮的品种可不多见,花朵饱满,花形高贵,花色丰富,婀娜多姿。这是否产自高庭?”
“这我可说不准,不瞒陛下,这是买院子的时候原主人留下的。”伊利里欧眼看韦赛里斯一副要就这玫瑰花圃和他大聊特聊的模样,连忙把话头转到自己想说的事情上,“事实上,我是在等您,陛下。”
“哦?”
“有一场宴会,”伊利里欧说,“不知陛下是否有意参加?”
“宴会?”韦赛里斯神色突然变得紧张,“邀请到我了?我到潘托斯的消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的行踪暴露了?是篡夺者的阴谋?”
伊利里欧看着韦赛里斯夸张瞪大的眼睛和凝重的神情,猜测这种表现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其言辞中除了抗拒,无疑还有对他的保密表达责问的意思,伊利里欧连忙解释:“不不,陛下,是我没有说清楚,宴会没有邀请到您,邀请的是我。容我解释,这是一场拍卖宴会。有一些流言蜚语说会有一颗龙蛋出现在宴会上。”
“龙蛋?”韦赛里斯难掩震惊,“真的?”
“流言捕风捉影,无从验证。”伊利里欧不确定道。
韦赛里斯心中默念【但是?】。
果然,伊利里欧说道:“但是我觉得陛下或许会对此有兴趣,所以来问您是否有意参加。”
“我当然有意向。”韦赛里斯回答,“但是,伊利里欧,‘篡夺者’可是在高价悬赏我的项上人头啊,他可是试了又试,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雇来的刺客紧盯我不放,我是最后的真龙传人,只要我活着,他寝食难安。我们现在在暗处你或许感觉不到,可你知道若我出现在宴会里,教篡夺者知道了,会给你我带来怎样的风险?”
韦赛里斯表情严肃,说得煞有介事。
伊利里欧心想:【你在别的地方不是宴会参加的很殷勤吗,那时怎么不考虑这些?】他说:“许多达官显赫都会出席盛宴,作东的主人自然要保护客人,事实上,这种拍卖宴会中客人们可以佩戴假面,您戴假面,我为您担保,不会有人知道您是谁。”
“伊利里欧,你且自己去,若是真有龙蛋,能弄到手最好,弄不到也无所谓。”韦赛里斯决然做出回答,“或许你觉得我疑神疑鬼,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不能再冒风险了。”
韦赛里斯准备的话术总是充满暗示,惹有心人遐思:【今时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能再冒风险?】
话说到这个份上,伊利里欧只得肃然垂头:“陛下,请原谅我考虑不周。”
“这不怪你,伊利里欧。”韦赛里斯像个君主宽慰臣子似的,“你还不了解‘篡夺者’的危险。我这些年未曾在一处地方落脚扎根,不曾定居,除了没有找到坚定的拥王者,便是为了躲避追杀。如今好不容易有你这样愿意做事的拥王者,而我又......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我现下最需要的乃是时间,难得如今有这样一个安全的居所,我不想轻易放弃。”
韦赛里斯的态度算是十分诚恳。
伊利里欧不得不接下他的话:“陛下,您的意愿我已知晓,请原谅我的唐突。”
伊利里欧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很快就告退离去。
韦赛里斯神情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心底却是倍感压力。面对伊利里欧一波接一波的试探,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可实际对上时还是无法轻松应付。伊利里欧的试探行为算得上激进,连龙蛋这种东西都舍得拿出来设谋,真有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果决。
韦赛里斯理所当然认为伊利里欧是在设局于他,这家伙话没说死,龙蛋的消息估计只是放出来吸引韦赛里斯的饵料,真去参加所谓的宴会,遇到的人和事全在伊利里欧掌控,韦赛里斯缺乏情报,根本不知道伊利里欧会在宴会上为他设下什么样的陷阱。
这种时候韦赛里斯必须把节奏尽可能控制在自己这边,少做少错,他做出姿态按自己的节奏做事,反而会显得有所倚仗,让伊利里欧投鼠忌器。
他迫切的希望在丹妮莉丝身上的测试有所回馈。
丹妮莉丝不知道这会儿他在想什么,她在垂头思索刚才他跟伊利里欧说的话,那些熟悉的话语让她恍惚间又把他对上了受雷击前的模样。想到他总说篡夺者派来的杀手紧追在后,然而丹妮这些年却连半个刺客也没见着;想到他口中念叨着真龙,对海对面王座的疯狂渴求......
她一时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对伊利里欧说的是否全是假话,对她说的悄悄话是否可以当真?
她好不容易攒起来与他并肩的勇气不知不觉中在悄然溃散,丹妮怔怔地看着他,努力跟上他的步子,想要维持住她的勇气。她努力清空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再度对自己说:【我们是家人。】
他们在太阳底下又转了几圈。韦赛里斯今天不知怎么了,专往太阳底下转,丹妮被正午的大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待到韦赛里斯忽然提议回去歇息时,丹妮心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午饭后走了不少的路,又被猛烈阳光一晒,回到房间再坐在阴凉的窗边沉默闭眼歇了一阵,丹妮就昏昏欲睡,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丹妮睡着后梦见了韦赛里斯。
开始的时候,梦中韦赛里斯又在打她、欺负她。她害怕得手足无措。她想从他身边跑开,身体却不听使唤。他数度出手,把她打得踉跄倒地。她浑身是血,闭眼呻吟。
忽听一声炸雷似的轰鸣,接着是一片恐怖的电闪。睁眼再看,韦赛里斯不再打她,他先冲她微笑,然后再没看她一眼,迈着大步朝远方走去,他的脸上充满自信,脚步坚定,没有回头,离她越来越远。她忽然觉得自己被抛弃,惊慌的想追上远去的身影。可她脚下重的抬不起分毫。她低头看去。还有一个韦赛里斯正满脸狰狞扒在她鲜血淋漓的腿上,指甲抠进她的皮肤里,像要把她拖进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她愕然抬头,远去的另一个韦赛里斯已经不见踪迹。
天际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大幕。
那片漆黑的黑暗大幕矗立在天地之间,庞然占据了她视野里的一切。
她的感官在某一刻陷入某种奇妙姿态,自己仿佛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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