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拼装肋骨,到建构支架;又从装订甲板,到支索扬帆……整座大舰如同从几根骨架,慢慢生长出了血管,神经,筋肉,最后披上了新衣。
乔银看着它一点一滴地长大,爱慕之情尽在其中。
只是这艘船到真正能够出航,尚差一段时日,未免有些遗憾。
毕竟造船的工程性急不得。造一艘这样的海船,通常都要三到五年,能够保证航行五十年以上。
如果性急,也有六个月造出一艘海船的记录。不过航行不到五年就损坏了。
所以乔银宁愿再等等,也不愿意它成为早产儿。
春去秋至,寒来暑往。
三年过去,周家大院也完全变了模样,成了名副其实的“周府”。
家里从里到外,已有了十七间半屋子。
府中分上房下房,还有厢房客房。府内有游足的花园,府外有练武的马场。
以前只是农忙才会请来的短客,如今大都成了周府的家人。府上有管家,掌事婆子;下面有小厮丫头,算上杂役伙夫,喂马跑腿的,足有大几十口人。
若说以前去乔家帮忙,还有些拉不下脸。如今能上周府当差,那才是脸上有光。
周府现在有良田上千亩,州府还管着不少铺面买卖,产业何止翻了百倍。
这样的士绅老爷,水匪居然还想着赚他上寨?也不知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倒是周近这个家伙,是非分明,油盐不浸。对黑云寨的人根本不搭理。
水寨的人也不是没耍过套路,想陷害周近。
可惜乔银虽在学堂,但天性恋家。一有机会都要回来小住,和家人团聚。
有个鬼仙守在庄上,什么套路都白给。
……
“小姐,不好了!又有两个可疑分子,跑到咱府上耍套路来了。”
这天上午,乔银正在院子里练武。一个小厮就跑了过来,向他禀报事情。
“呼……”
乔银收功而立。胸腹鼓动之间,一口浊气从口中如箭一般喷射而出。
又是一年入秋,天色转凉。乔银的气息,划出了一道醒目的白线!
他的武功已修炼到先天巅峰。衙门正准备举荐监生,参加这次的武举乡试。
所以乔银丝毫不曾懈怠,放假在家也没有放松修炼。
“什么样的人?”
用毛巾擦了擦脸,乔银问了小厮。
小厮说道:“是个算命道士,说咱家有血光之灾。要见老爷破财消灾。”
“老爷是衙门里的人,每天多少事要忙,谁想见就见?”
乔银有些好笑,之后看了看天色:“快中午了,要吃饭了吧?我得先陪老太太用膳。”
小厮朝外面望了一眼,说道:“那个道士……”
“让他等着。”
乔银脸色一冷,“谁让他来得不是时候?若敢打扰老太太用膳,我让他不得好死!”
“是!”
出了后院。乔银穿过偏舍,最后来到了正房。
正房早已摆好了饭。乔氏和周近都在,乔银也高兴的凑了过去。
他当先跪下,恭恭敬敬先磕了个头:“老太太,银儿给您请安了!”
乔氏连忙说道:“看你这孩子,在家里怎么总这么大礼数?快起来。”
乔银便跳了起来,凑到了她的怀里:“咱家现在是士绅了,要有规矩嘛。”
“都长这么高了,还和娘撒娇。”
周近忍不住直笑,让乔氏高兴的连连摇头。
乔银长大了,但乔氏也老了,白发越来越多。加之年轻时吃了太多苦,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
如此现在发了家,乔银和周近尽可能的陪着老太太,让她能安度余生。
一家人吃饭,也是有滋有味。
乔银饭量大,不过也没糟蹋粮食。这两年衙门筹措粮饷,家里都是吃的粗面粗米。
反正他牙口极好,吃什么一嚼就烂。
只有乔氏,身体大不如往年。即便现在粮草紧张,周近还是让老太太吃着细粮。
吃完饭,二人便陪老太太坐着,聊聊家常。
“银儿,听说你今年也要参加乡试,中个老爷?”
“哈哈!学堂举荐监生去应考,也是为了衙门兴盛。”乔银给母亲捶着腿,咧着嘴直乐。
乔氏笑道:“你要是真中了举,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女孩子也能有功名……”
乔银连忙谦虚了一下:“这有什么,前朝还有封候的呢!再说一个武举,怎么着也比不上咱周老爷的分量重。”
周近连忙摆了摆手:“我也是武秀才考上来的嘛。”
乔氏听了,颇为期许的望着周近:“是啊,阿周明年还要进京考进士呢!这是咱们家的福分啊。”
提到会试,周近也肃穆了许多:“婶子放心,我这三年读书养气,已学有所成。此番入京,必然不负婶子养育之恩,金榜题名!”
“好好好!看到你们有出息,我就安心了……”
乔氏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直到她自己撑不住,渐渐睏过去了。
丫环便拿了毛毯给老太太盖上,照顾她午睡。
这个时候,小厮才凑到了乔银边上:“小姐,外面的人已经等一个多时辰了……”
“哟,忘了。”
望了周近一眼,乔银说道,“大哥,有人过来下套路!你别露面,我去给打发了。”
周近点点头:“万事小心。如果不好对付,别硬来!递个信儿给我,我去衙门里摇人。”
“啥?不至于!”
很快,乔银就带着小厮一同来到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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