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陆子昭。
见病床上的人醒了,他连忙拐了个弯过来,“您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刚才您都休克了,可把谢总吓坏了。”
谢听云也来了?他不是先回京市了么?
江肆的眼神落在陆子昭身上的灰色西装上,显然沙发上那件黑色的不是他的。
“小江少爷?”没得到回应,陆子昭晃了晃手。
将眼神从沙发上挪开,江肆缓慢地垂下眼睫,“头疼。”张嘴的声音粗粝得和砂纸无异。
跟了谢听云三年,陆子昭以前不是没见过这位江家小少爷,但记忆中江肆沉默寡言总习惯低头,挂在嘴边最常说的话是“没关系”,就算面对谢听云也总是唯唯诺诺。
但今天他对江肆的印象一改再改。
上午见到时,江肆是鲜活的少年郎,眼底藏着狡黠与活泛。
而现在,病床上的江肆神情恹恹,被眼睫盖住半边的眼睛几近空洞。
他只是躺在那里,却让你觉得他马上就要离开,且不带一丝留念。
“我去叫医生。”陆子昭当机立断,跟弦似的往外冲。
病房内重归宁静,江肆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拒绝做一个狗屁任务,他就下了次火海,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而这次无比接近死亡后,江肆也清楚地意识到,死了就是真死了,他回不去。
凭什么?
他好端端一个博士,过来受这种罪?
江肆想到上一个任务成功后的奖励,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线索”。
再睁开眼时,透明的显示屏凭空出现,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
陆子昭久久未来,医生也不见踪影。
无人看顾的江肆口渴得不行,强撑着坐起身,一动才发现双腿都是酸痛的。
床头柜上却没东西,水杯水壶都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江肆:“……”到底谁才是病患啊?他舅能不能懂点事儿?
犹豫间,江肆计算着从床边到茶几的距离。
“嗯,步子迈大点,四步?”好像还可以忍。
深吸一口气,江肆缓缓将右脚伸了出去,触碰到鞋子时没有意料中的灼烧感,江肆眼睛都亮了几分。
没事儿?
赶紧把另一只脚也伸出去,还是不烫。
江肆感动得快哭了。
然而他往外挪动,脚上用力的瞬间,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
哦不是,脚如刀割。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该死的声音说过“刀山剑海”,现在就是刀山!!
只这一下,江肆疼得眼冒金星,本就疼痛不已的腿脚更是瞬间就没了力气。
眼见着又要双膝砸地跪倒,江肆已经想好了这次要用背做缓冲,白天那一下差点没把膝盖给震碎了。
然而下一秒,他被人卡住手臂揽住腰给捞了起来。
大约是怕他脱力,那人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腘窝(大腿与小腿后方交界处,即膝盖后方的窝)将他拦腰横抱起来。
天旋地转间,江肆已被放在了床上,而谢听云也已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像真的踩到了一把冰冷的巨刃之上,江肆只觉得自己脚底都被割开来,血肉暴露在外边大口地喘着气,空气中凌乱的尘埃一个劲地往里钻,拥挤的痛感密密麻麻地占领了他全部的理智。
谢听云对江肆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事还带着怨气,正准备责问时只见床上的人蜷缩着身子不断地颤抖,隐忍间还是发出阵阵呜咽。
是痛极了。
可他身上分明没有伤口。
谢听云在床边坐下,单手盖上江肆的额头,又开始烫了。
“阿肆,阿肆?”谢听云叫他,却发现小孩的手紧紧地握着脚踝,骨节凸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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