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黄巢却全然没有了昨夜一人对峙众守军的威风。虚弱感从他的四肢百骸不断的传来,让他几乎有些举步维艰。
但是他只能不断地向前奔跑着,时不时还扭头回望有没有人追来。
昨夜那诡异的黄色光晕带来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同样,带给他身体的负荷也是超乎想象的。尤其是那曾经骨折筋断的双臂,哪怕是跑步的时候微微摆动都会有一种刺痛感。
至于那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若不是那份记忆真真切切的存在,他都会怀疑昨天的经历是否是幻梦一场。
“找死啊!”一声暴喝从他身前传来。由于频频回头,没有留神的前路的黄巢险些撞到一辆马车上。那车夫好不容易勒住缰绳,对着黄巢骂道。
那马车如此急停,车内的人自是被颠簸得不轻。只见一个衣着甚是华丽的贵妇怒气冲冲地从窗探出头来:“下次碰到这种不长眼的贱民就直接碾过去,废什么话!”
黄巢被推到一边,低头沉思了几秒。忽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抬起头来,居然露出了有些灿烂的微笑。眼中,那朵黄花一闪而过。
“还真是运气不错。”
没等贵妇反应过来,她就被黄巢从车窗直接一把拎着头发扯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车夫顿时呆住了,竟然眼睁睁看着黄巢几剑砍断车辕,骑着马扬长而去。
骑上马,黄巢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起码不必太过担心会被追兵轻松追上了。他稍稍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那朵花仔细观察了起来。
昨天那黄色光晕便是从胸口的位置散发出来,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这朵花有什么玄妙之处了。可是他看了半也并没看出些什么,只能无奈地放回胸前。
他依然记得那天莺儿是怀着怎样的祝福与温柔将这朵花送给他的。但是他却失败了,甚至比单纯的落榜还要坏,毫无疑问,他已经彻底被朝廷所不容,再无半分可能入仕。
希望她可以理解我的吧。毕竟论才学自己并不逊色于那些中了举的考生,只是命该如此罢了。黄巢叹了口气。失败者无论找什么理由都像是借口,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面对这一切了。
家中贩卖私盐的行当显然是不能再干了,自己大不了就和她一起干些小本生意,起码维持生计还是没问题的。
或许,祖父那边反而觉得这样更好吧,自己既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又不必天天担惊受怕。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先回家再说吧。起码自己还有家,还有期盼自己回来的人。黄巢一甩马鞭,朝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有了坐骑,每日所行路程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不消数日,黄巢便已来到了家乡冤句城下。
他勒了勒缰绳,在即将到达时反而慢了下来,仍由那马儿慢慢地边吃草边踱步。所谓“近乡情更怯”便是此刻对他最好的形容。
到了城门,黄巢终于是缓缓翻身下马,牵着它朝城内走去。但他却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先走到莺儿住的小木屋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敲响了房门。
见得许久没有人来开门,黄巢心中有些疑惑,轻轻一推,门并没有锁上,就那样应声而开了。
屋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寥寥几件家具还布满了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住过这儿了。
他们……搬去别处了?
一丝不安从黄巢的心头浮现。不对劲。他关上房门,转身跨上马便朝家中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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