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边的步道上,周天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秋日里河面已降下去一半,淤泥已露出来,礁石些许可见,水草浮动。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伸长脖子,在水中探索着找虫吃。步道上脱落的石子随处可见,一不留神,天赐就踩到一个水坑里,溅的一脚泥。
天赐狼狈不堪。平日里最爱干净的他,今日第一次出门就出糗。随行小厮忙上前帮忙,擦去天赐鞋袜上的泥巴。
天赐问小厮,“这步道有多久没修缮了?”。步道是百姓日常休闲散步的地方,平日里人来人往,万一有人扭伤了脚,那不是罪过吗,应及早修缮才是。
小厮,“小的不知,小的五年前陪着县令大人,巡视过一次河堤,当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天赐无语,“五年?”
天赐也不深问原因,继续往前,边走边看。
河道边的景色确实很美,只是这步道,这河堤,这淤泥,实在是煞风景。河堤有的地方已经垮掉了,淤泥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众人都忍不住捂着口鼻。天赐昨日的酒劲还没消散,意欲作呕。
天赐抬头一看,手指一指,问小厮,“河对面是哪里所在,怎的如此干净漂亮?”
小厮顺着天赐指的方向一看,“大人,那里是本县商人经商,居住最集中的地方。”
天赐,“走,过河去看看。”
小厮,“大人,这里过河恐不方便,济民桥年久失修,不安全。”
天赐,“不怕,走吧。”
走在济民桥上,所踩之处,咿呀作响,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桥会突然垮塌。桥中间处,有一阁楼,天赐瞬间来了兴趣。在阁楼上面欣赏清河两岸风景,再品一壶香茶,必有一番滋味。
天赐几步就登上阁楼,推窗远望,清河风景尽收眼底。“如果把两岸河堤修好,清理掉淤泥,再栽点柳树,真是美不胜收。”
小厮恭维,“大人愿景,必能实现。”
闲谈间走过了济民桥头,正欲往商街走去,迎面过来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伸手乞讨。天赐一直在都城生活,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见过乞丐,顿生怜悯之心,伸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乞丐碗里。
“多谢恩人,您真是个大好人。”老乞丐见天赐给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当即下跪磕头感谢。
“你快起来,”天赐连忙把老人扶起。“老人家,不要跪在地上,伤了膝盖就不好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要上街乞讨的。”老人家边说边擦拭眼泪。
“老人家慢慢说。”天赐扶老人到街边坐下。
老人家抱着小乞丐,“这是我的小孙子,我家原住在清河边不远。去年,清河发大水,淹了我家水田。我的儿子儿媳妇,怕水田冲毁颗粒无收,赶着去抢收稻谷,结果洪水突发,我的儿子儿媳妇就被洪水给卷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人家讲到痛处落泪,小乞丐也喊着要娘。
“老人家,喝口水。”天赐命小厮拿来水壶,倒了一杯给老人家。老人接过,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又给小孙子喝了个精光。
“可是,到了要给县衙交公粮的时候,县衙一粒粮食都不减。我哪里交得起,县衙就把我们家的房子给收走了,卖给了县里的商人当仓库。我去理论,被打了一顿赶了出来。没有办法,田地冲毁了,房子也没了,人老了,只能当街要饭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儿。”老人家看着小孙子,叹口气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天赐血气方刚,气不打一处来。
小厮见状,忙上前说话,“这样的事年年都有,大人不必生气。上交公粮是朝廷制度,方大人也是照章办事。”
天赐默然。小厮说的也没错,只是这方县令,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这父母官当的是有多差劲。“要是我来当这父母官,绝不会让老百姓沦落成要饭的。”
天赐正欲安慰老人家几句,远处几个商铺老板,正是前日里在润祥酒楼里陪酒的几位,见周县丞来此,忙迎上前来。
天赐一一见过,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天赐边走边看,只见商铺里东西琳琅满目,人流量却不多,问诸位老板原因。老板们叹气,“大人,您也看到了,清河风景破败不堪,有钱大户不来游玩,百姓人家也就买点吃食度日,生意差也是意料之中。”
天赐点头,“确实如此。方县令命本官负责清河河道修缮事宜,本官也是前来实地考察一番。”
众老板堆笑恭维,“河堤修缮,造福百姓,好事一桩。”
天赐观这商铺沿岸,河道整齐干净,淤泥全无,停着数艘游船,与河对岸有天壤之别。正疑惑间,县衙来人,传方县令话,有事相商。周天赐见状,向众老板告辞。
老乞丐望着远去的天赐,对小孙子说,“这是个好人,以后你长大了,要努力报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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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回到县衙,方县令正在厅内品茶等候。
“属下见过方大人。”天赐抱拳致礼。
“怎么样了,周大人,巡视河堤情况如何?”方县令放下茶杯。
“别提了,河堤步道破烂不堪,济民桥摇摇欲坠。只有河对岸好一点。”天赐叹了口气坐下。
“嗯。”方县令其实都知道。“修河道的银钱有着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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