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战过后,辛无住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接连几个夜晚,他梦中常见两伙少年人嗔目相视,眼见就要血拼厮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挥掌间便把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声中。他不知御风斩不敢杀害那些少年,单纯是因为武场与王国末日骑士队谁也招惹不起,心中对御风斩这样的强者好生佩服,心想自己若能早日到达这样的实力,必会解救更多人于水火之中,再宣扬善法、减少杀戮,让此世界众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在这野蛮的大陆上,唯有真正的强者,才拥有话语权。这是辛无住目前最深的感悟。
怎样才能变强?最好是能快速变强,也成为了他心中最殷切的期望。
回想娑婆世界有一句网络时髦用语——“菜就多练”!
是了,菜就多练!别无他法。
辛无住昼夜不休地用起功来,令他意外且欣喜的是,煤球这孩子也随着他刻苦修炼,从未偷懒,也从不问他任何原因。
他俩隔三天去一次武场,除开水之力传武场依然无所收获外,关于风、火、土三力的属性常识、基础修炼要诀辛无住都了解不少。其余的时间,他们都在这一处“秘密基地”独自用功修炼,煤球也尝试着去修炼风、火二力,但总是难以获得感应,最终还是决定一心修炼土之力,他劈砖踢岩、上山下地,虽暂未突破,但气力着实增加不少。
辛无住拾树木枝干“照虎画猫”搭了几个练功桩,煤球从未见过此物,但跟着他一起拆招,发现这木头桩子也能模拟实战,心中对他的见识又多了几分佩服。此外,他又挖掘窑洞,出于以前他跟青山探索过的一个问题——水、火究竟能否相融?
窑洞四周竖放木材,洞顶开窗为浓烟出口,修炼时他端坐在正中央,点燃木材以感受自然界的火之力,又不至于被火灼伤及被浓烟所熏,他修炼水之力时闭气半天已不在话下,故能待到木材烧完。火焰中的高温其实是最大的挑战,毕竟水中常是凉的,在烈焰中,他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舒张开来,大片的蒸汽从身体冒出,这让他心惊不已:或许武场水之力的传武师,就是在修炼时出现截然相反的现象,发现气海中火之力逐渐流逝,最终功力大退吧!
他凝神聚气,内引气海水之力上行至头顶百会(娑婆世界取穴名),修炼感应到的火之力则导引下行至丹田,如此腹中似有一火球滚烫,水汽则缓缓从发间渗出,头脑依旧清凉。待到火焰熄灭、修炼结束,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水之力下行、火之力上行汇见于气海,他思维着以太极阴阳鱼的运行方式导引此二力相糅合,然而水、火二力相见的一瞬间,火之力迅即被浇灭!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片大陆上迄今无一人同时修炼水火二力的原因。辛无住并不气馁,虽未成功,但内心隐约感觉并非完全无法实现,他想起自己在娑婆世界学骑自行车的经历,可以摔倒九十九次,但只要成功了一次,这门技艺就丢不掉了,于是他修炼更加勤勉刻苦,心中坚信只要一次突破成功,这副身躯就能同时兼容水、火二力。
时光如白驹过隙,寒来暑往,天气渐渐转凉。笪笼世界按日月运行规律计时,一年共分九月,每月四十天上下,因此一年也是三百六十日左右,只是这里以三月为一季,共分温、暑、寒三季,眼下暑季过去,寒季降临。九州大陆上越往南气温越低,到了寒季蛮疣州常雪深数尺,大地银装素裹,严寒彻骨下人畜外出活动不便,往往居寨中烧火饮酒、养精蓄锐,以备来年大战,倒显得太平不少。
辛无住与煤球早有准备,两人合作在寨中又挖了几处地下室,并以暗道衔接。有专供两人休息的卧室,有放食物的贮藏室,其中两人花了不少心血建的练功室,足足能容纳一百余人,以石木支撑封闭室壁,确保稳固、干燥,又将木桩等练功之物搬入其中,做好了应付这酷寒风雪天的万全之策。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就在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算无遗策之时,煤球生病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中病之苦,在这世界也逃不过。
生病后的煤球极为虚弱,吃不下东西,也无法下床活动,他所有的力气几乎都花在了咳嗽上,从早到晚咳嗽不停,咳得厉害时恨不能把整个肺都吐出来,他身上所有的水分似乎都转变成了痰液,一天下来能装好几个陶壶。这让辛无住无比担忧心疼,他勤烧热水,让煤球务必多喝,煮枇杷秋梨等物供他食用,煤球见他忙前忙后,唯恐耽误了他的修炼,轻声道:“大哥,我这身体每逢入冬便患病,过得一阵子自然就好了,不碍事。”辛无住慰藉道:“我懂得些医术,只要你好,我们再一起修炼。”心中叹道:好孩子,我怎能弃你于不管不顾?煤球闻言轻闭双眼陷入昏睡,眼见他面无血色,神情萎顿,辛无住内心焦灼,再也坐不住,顶着风雪出门来。
笪笼世界的医药几乎无任何发展。世人若逢疾病,就去无休河旁祭祀,对天地祷告,再取河水饮用对治,事后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全凭天命。
辛无住想去给煤球寻些药物,可天寒地冻,直没至膝的皑皑白雪下,哪里去寻草药的踪影?他费力地在雪地中行走,但见无休河两旁都已冻住,止中间剩下涓涓细流,左右分流冻实了,坚冰如磐石,一时计上心来,取断木用匕首削平后缚于脚下,在河道上溜起冰来,不多时便到得山脚下。他心想若以这样的身体素质,去往娑婆世界,恐怕不知道要创下多少世界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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