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转眼就要到了,七月十四半前晌,张二牛来叫常生,手里拿着一个空瓶子。
常生问张二牛拿瓶子做甚去呀,张二牛说去供销社倒醋,问常生去不去,常生二话没说,跟上就走。
他俩一进供销社院就瞭见门市前围着一群人。走近一看,见戴着灰色解放帽、穿着一身蓝咔叽服装的张文正给人们讲说什么。
凑到外围一听,听见张文慷慨激昂地说:“人家临水县早开始了,咱们县行动得管迟了,得赶紧行动了。”说罢就昂首走了,看那神态和步履,分明是要办一件什么大事。
张文一走,人们就争相吵吵起来了。
——“这叫甚事了!”
——“管他别的地方咋闹,咱们不瞎闹!”
——“听张文的口气咱们这儿马上就开始呀!”
——“哪也躲不过,谁敢不行动。”
——“咋就咋吧,咋也好。”
张二牛想问人们到底是说甚了,常生不叫问,说赶紧倒上醋回家吧。张二牛听了常生的,两个走进门市,倒上醋一阵儿也没停留,赶紧就往回走。
路上,张二牛说他二姐来呀,今儿个就不出去耍了,叫常生到他们家院里跟他耍“点羊粪豆豆”。
常生想回家,张二牛叫他去耍给一阵儿再回,常生就跟上去了。
一进院,见窗台底下放着一辆自行车,张二牛对常生说:“我二姐倒来了,那是她的自行车。”
张二牛二姐叫张艳丽,前年冬天出聘到临河县牛家营了,牛家营是个大村子,是公社所在地。
常生说:“我掏钵钵(小坑),不进家了,你把醋瓶子放回去就出来吧。”
张二牛说:“你也回来见一见我二姐吧,又不是认不得?”
常生于是跟上张二牛进了家。他俩一进门门,张艳丽就十分吃惊地看着常生说:“呀,这是个常生吧,你姥爷咋了来?”
“咋也不咋吧,咋了来?”张二牛母亲高果枝说。
张艳丽见母亲如此说,笑了笑,觉着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急了,于是和颜悦色地说:“我敢是(也许是)听错了?”
“听错甚了?”张二牛问。
“常生姥爷就是叫个白翼人吧?”张艳丽问。
“就是,”常生和张二牛几乎同时说。
“听说叫抓起来了,”张艳丽说。
“因为甚?”常生圆睁双眼问道。
高果枝急忙说:“艳丽你说了点儿甚了?常生姥爷那么精明的人,概也做个错事,咋就能叫抓起?”
“敢是我听错了?”张艳丽又说。
“你急毛火性的可能往错听了,肯定是听错了,”高果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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