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出了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今天的孙记粮店一直到子夜还没有撤招子,孟云志也强撑着睡意等着。

“姑爷,呼,我回来了。这一路,累死我了。”就在孟云志快要睡着的时候,元宝的声音响起。

孟云志腾地一声抖擞精神,赶紧给元宝倒了杯茶。

元宝受宠若惊,但孟云志丝毫不在乎,问道:“怎么样?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元宝一边点头,一边喝了满满一大杯水。

“姑爷,这其他地都好办,就是这驴车,我可是把全城都跑了个遍,才赁下来这三十七驾。”

“好,干得好,没让姑爷失望哈。哎,对了,其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元宝点了点头:“仓库,晒场,能租的我都租下来了。除了兰记自己的仓库我租不到,城里面和周围几个村的都赁下来了。您交代的我也都吩咐了,让他们都保密,也都签了保密契约。您收好。”

孟云志接过保密契约,连连点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长长伸了个懒腰。

好了,接下来就看宗族会和兰豪谁先上门了。

。。。

兰豪这边自打借了万阎王的地下钱庄的银子,又签了契约抢了孟云志的买卖,就一直在盘算着自己能赚多少钱。

书僮多次提醒兰豪,最好汇报给兰曲九,但兰豪平日里就不满自己父亲不肯放权,这次有机会,他当然要让父亲刮目相看。

于是他召集了自己房中的下人,警告他们,谁敢告诉老爷,他就要扒了谁的皮。

兰豪正自嗨起劲,管家跑过来让他到老爷书房。

兰曲九正在书房里面挥毫,见兰豪前来,便问道:“儿子,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兰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兰曲九放下笔一边欣赏自己的书法,一边说道:“那个孙家的小赘婿,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听到这,兰豪拍着胸脯保证:“爹,您放心,他一个窝囊废,我当然有办法对付他。明天开始收粮,这一次,我让他赔的血本无归。”

兰曲九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从来没经手过生意,这次让你面对孙家那个不成器的赘婿,也是培养你的好机会,这件事做成了,以后我也就能放心地让你慢慢接手家族生意了。”

“爹。”兰豪似乎欲言又止。

“说吧。”兰曲九看出儿子有心思,于是让他直言。

兰豪试探性地问:“爹,什么时候能带我见见盐会的于一刀,于大当家?虽说他是我们家的靠山,但孩儿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兰曲九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儿子,笑了笑,轻抚着兰豪的后背:“儿子,于大当家是我们的靠山不假,但也不是为父想见就见的。只要这次你收拾了孙凤心那个老东西的赘婿,我就能用这个由头跟于大当家联系,到时候,带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第二天,兰豪意气风发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行头,满面春风地来到垄头村。

他特意绕了个道,来到孙记粮铺大门口,孟云志此时正在柜台吃早饭。

兰豪大步走了进去,看了看孟云志面前的烙饼咸菜和大碴子粥,满脸嫌弃。

“哎呀呀,孟掌柜,早饭怎么就吃这个呀,这哪是您这身份吃的啊。”

说着,转头看了看手下随从。随从会意,拿出五两银子扔在柜台上。

孟云志本不想搭理兰豪,可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景象,让一旁的元宝看不下去了。

他随手拿了根擀面杖冲上前,大声质问:“兰豪,你什么意思?大清早来我们店找茬是不是?”

孟云志一手拿着烙饼,一手拦住元宝,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骄纵得意的兰家大少爷。

他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银子,问道:“兰公子,您今儿个想买点什么?这五两银子,可以买市斗三十斗大米,您看,我是现在给您装好,还是待会儿给您送到府上?”

兰豪笑得更加猖狂:“孟老板客气了,这五两银子,是我送你的,拿去买点吃的,早饭吃的好一点,看你这吃的,比我家狗吃的都差,我于心不忍啊。走,二子,少爷带你去听雨阁吃早点去!”

说完,不等孟云志回嘴,兰豪带着随从已经大笑出门。

孟云志盯着兰豪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孟老板,好魄力啊。”兰豪刚走,李有年走了进来。

孟云志擦了擦嘴,赶紧起身相迎。

“草民孟云志拜见李县令。”

“哎,请起请起。”

两人宾主坐定,元宝端来两杯茶。

孟云志自从上次一见,便觉李有年不阿附权贵,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于是便对他殷勤相待。

“李县令,今日您轻车简从,便服来此,不知有何公干?”

李有年品了品茶,笑着说道:“孟老板,好大手笔,今日各村收粮,您这是粮店,我自然来考察考察,顺便来看戏。”

“看戏?”孟云志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仍然平静如水:“李县令,我这里又不是戏台,往来的只有客人,难不成我拉着元宝给您唱一出《四郎探母》?”

孟云志这一打趣,李有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于是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本官刚才在店外都看见了,孟老板能把这个胯下辱吞进去,着实不简单,李某佩服。”

听到这句话,孟云志也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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