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下杨清扬早忘了伪装,自小养成的教养令她的转身非常地飘逸优美,汉子看着她的眼神露出了些许惊讶,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审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慢慢地眼神变得柔和了:好漂亮的一双剪水明眸,寒潭般清冷,却透着说不出的灵动!一身尚滴着雨水脏污不堪的衣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窈窕身姿,一头湿漉漉的乱发并未完全掩住那精致绝伦的五官轮廓,而且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无形的凛然不可亵渎的威势,这应该源自长期养尊处优的自然流露吧,不知怎的,只这双眸子就让他心生好感,还有一种微微的心悸。

身旁的随从困惑地看着他:索将军怎么会对这么一个逃难女子停驻眼神,怕是瞧出了她有什么不妥吧?

随从立马上前扭住杨清扬的胳膊就要把她捆起来,杨清扬赶紧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哀求:“军爷!民女怎么犯着军爷了?求军爷不要跟民女计较!”

那汉子瞪了随从一眼:“放了她!”那军士方应声松开了杨清扬。

汉子解下自己的披风示意随从送给杨清扬:“天儿冷,莫冻坏了孩儿!”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审视的眼神在杨清扬全身打了个转,转身跨上了马背。

“驾!”随之,马鞭在空中一声呼啸,眨眼间路上溅起一溜泥水,一队人马绝尘而去了。

两天两夜后,杨清扬三人来到了京城西南郊良乡,相比京城随处可碰到贼兵烧杀掠抢来说,良乡人烟稀少,尚算平静。

杨清扬一介闺门女子,入宫前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生活,除了故乡苏阊,她根本不知道去往何处落脚?!

但苏阊远在江南,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顺利到达。

恰此时褚慈华又因连日在阴雨天赶路,受了风寒,奶娘喂进去的奶水倒有一半又原样吐出来了,眼见着小慈华哭声越来越微弱,杨清扬心里像猫抓般焦心难过,她一面担心着皇帝的安危,一面又时刻为小慈华悬着心——除了母子连心的心疼,这孩子还身系褚旻皇室的血统,她怎可辜负皇帝的殷殷嘱托?短短数日,原本花容月貌的娇弱宫眷已经憔悴消瘦如纸人儿一般。乳母看这母子二人,也怕有个闪失,力劝杨清扬母子在良乡稍作停驻,请个郎中给皇子看病,待孩子大安了再行上路。

她暗暗思忖:皇帝一向勤政,励精图治,几股边陲蛮荒贼寇又能奈煌煌褚旻天下何?当年宦官危中翔和他的对食法氏那样滔滔权势,不也弹指间就被皇上灰飞烟灭了?所以,这一次看起来贼兵来势汹汹,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在皇上英明神武的指挥下,官兵就会将贼兵赶跑,褚旻天下依旧是湛湛蓝天,所以,乳母劝她留在此地给皇儿看病,她犹豫了一下也只好同意了。也许等皇儿的病好了,天下又太平了,她就可带着皇儿重回皇宫了。

杨清扬身处宫禁,哪里知道这褚旻天下此际已经盗匪四起、岌岌可危了!自她出宫之日起,她这一世就再也回不到那象征着大旻皇权的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了!

不提杨清扬在良乡停驻,此时她的夫君——褚旻最后一位皇帝已经以发覆面,自挂在梅山的一棵老歪脖子腊梅树上自缢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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