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馥甯回首,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褂的男子,迅速从一辆四人抬的轿子上走了下来,跪伏在地道,“奴才,小贺子见过安王殿下。”

“安,安王。”邵氏瞬时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本紧紧拽在手里的凤尾钗掉在了地上而不知,人也吓的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安王?”江馥甯微微停顿。

“嗯。”韩元新轻轻应声,一甩长褂道,“贺公公请起。”

“奴才奉陛下旨意,特迎安王回宫。殿下在北凉国为质十三载,今日终于放归,奴才喜不自胜。”贺公公当真眼眶通红道。

“一别经年,贺公公,辛苦了。”韩元新将他亲自扶了起来,道。

没想到他就是七岁被送往敌国为质子的安王。

江馥甯看向韩元新的目光略有些复杂,江家执掌天下兵权,最不能,也最不该与皇子结交。

但如今,看着地上的凤尾钗,江馥甯也说不出你我互不相干之语。

许亦辰在一旁面容变化,安王是陛下第三个孩子,其母甚至曾经宠冠后宫,若不是因为其母早逝,而他背后也没有母族的帮助,当年送去的皇子,不会是他。

“宁远侯世子。”韩元新的眼神似是一道精光扫向他,道,“本王只劝你一句,莫要斜眼看人。”

许亦辰不答话,甩袖离去。

“贺公公,你先行一步,本王随后就来。”安王的话音刚落,楼主亦是知趣离开,此地只剩下韩元新与江馥甯二人,两两相看。

“那个…”江馥甯踌躇间道,“我之前不知你是王爷,多有得罪你请不要介怀。”

他忽然一笑,道,“是你说的人人平等,怎么现在自己反而端起了架子,往我身上套?”

江馥甯沉默,许久才道,“我父亲,知道你的身份吗?”

“自然。”他应的爽快,“托江将军的福,我才能够归来,这次也是他亲自接我回这繁华下的上京城。”

“若不是江将军保住了皇城十三载的太平盛世,我怕是早已被丢在三军面前祭旗。”

“所以合该是我要谢谢你才是。”他的手指忽然点在她的鼻尖,惊得她羞恼间后退三步。

“小猫。”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羞怯的猫,韩元新不禁道。

“铛,铛,铛。”

飘渺楼上锣声阵阵,楼主走上台,道,“各位,今年的花魁大赛实至名归,我们来一同向她道贺,有请馥甯姑娘。”

被突然叫了名字,江馥甯立刻拔腿就跑,知道都心里清楚,她这是借故开溜。

韩元新收了手,忽然没由来的摩挲了指腹,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温热。

江馥甯登上了高台。

“下面请本届花魁为我们点亮今夜的孔明灯。”

飘渺楼顶的巨大帘布被一扯而下,露出其下像一间小房子一般的孔明灯,上面用檀香笔鎏金写满了吉祥话,在夜晚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圣洁。

飘渺楼楼主将象征着花魁荣耀的火炬递给了她,道,“请。”

江馥甯提起衣裙的下摆,接过火炬,步步登飘渺楼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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