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士海深吸一口气,瞬间划过复杂眼神,言语都没有底气:“母亲,是我管教不严,让您吃亏事。打今日后,您院里婢女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进去,尽可能免被人给收买。”

“若是有心,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看着池士海,淡淡道:“柳氏在世的时候,可曾有人如此嚣张行事?自然是没有的,这府上进没有正室夫人当家作主,就镇不住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了。二娘到底是晚辈,碍于礼数,她又能如何?妻死只需守丧一年,也算是全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情义。这间你好生挑选合适的人家,来年我便替你去提亲。”

老太太并没有在忤逆之事上过多纠缠,池士海心中一松,连连作揖:“儿谨遵母亲教诲。”

对于池士海的卑微态度,老太太非常满意。她并不愚蠢,如果真的前往京兆府告状,那么百年之后恐怕就无法安葬进入池氏祖坟,这样一来,她如何能够与幺儿团聚?

她曾经享受过荣华富贵,若在一夜之间池士海失去了官职,池府沦为了贫穷的百姓。到了寒冷的冬季,她恐怕难以撑过开春之际。即使运气好一些能够存活下来,也难免要承受苦难和折磨。

年龄时也随过丈夫走南闯北,见过为了几枚铜钱或是饼子卖儿典妻的、上年纪的活活被饿死的。

老太太瞥一眼池乐央便收回视线:“你宅心仁厚,还是我儿,又顾念情分。不愿意唱白脸,我心疼你下朝后无人与你说体己话,我替你做。有人怨着、闹着,休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里,池士海全然忘记了适才老太太的指责之语。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之中也蕴含了一丝笑意。

他轻声细语地哄着老太太去挑选婢女。一直到离开了寿康堂,池士海的面色仍然保持着微红。

又仔细地叮嘱池乐央一定要重点看守好寿康堂之后,才转身朝着外院走去。

在路上,一阵炽热的风吹拂过她的面庞。可池乐央却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每一处景色,然后仰起头来,不停地眨着眼睛。

这光好刺眼啊!

秋露和山桃跟在池乐央的身后,两人都紧绷着脸。

她们缓缓地穿过长廊,回到了墨香院。当帘子一动时,丹雪和代双立刻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丹雪原本以为这次回来会是得胜而归,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脸落寞的人。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山桃则向她摇了摇头。

池乐央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走到榻上,蜷缩成一团。

她们几人见状,只能默默地退了下去。

走出门外,丹雪紧紧地拉住山桃,担忧地问道:“山桃阿姊,主君是不是责罚二娘了?”

听了缘由之后,丹雪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尚存一丝理智的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娶妻便娶妻吧,可竟然当着二娘的面说出来,丝毫不顾及儿的情绪感受。天底下还未见过这般。”

三余人很认同地点头。

须臾,池乐央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走出门外,看到满脸担忧的她们,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怎能因几句话就被打败,越是艰难,她越是能迎难而上。

这才是开始呢,就选择逃避,更加让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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