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眼镜片后面,眼泪滴答滴答的。
她妈妈刘晓燕立刻把两只脚都落地,手也不捂着鼻子了,蹲下身子,把丁秀脚上的鞋脱了下来,背起丁秀走进屋,轻轻地把丁秀放到火炕上,用手把丁秀的眼镜摘下来,给她擦了眼泪。
“秀儿,不哭!妈给你收拾去,别哭了!你这一哭啊,妈这心里啊!难受死了!”
“我说不来,你非要我来!呜呜…”丁秀却没有停下来,不依不饶地哭喊着,两只脚生气的乱踢着。
“行了!丁老二!我们爷爷去世了!你说你不来?你都不想送送他老人家?那是我们的亲爷爷!你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还懂不懂个道理了?”丁军看不下去,坐直了身子对着丁秀吼。
“军啊,行了!快别说啦!”刘晓燕喊住丁军,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丁秀听了哥哥丁军的话,哭声渐渐停下来,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气呼呼地站到火炕上,掐着腰愤怒地盯着丁军,丁军自然不服气,白了一眼丁秀,没动地方。
丁军嘴上不服气地说:“你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爷爷去世,来吊唁,你们都穷讲究什么?人家什么条件,入乡随俗得了,还没完没了了!你们可要知道,爷爷还停在这儿呢,你们谁欺负翠哈,爷爷都看着呢!”
丁军的话,让丁秀立刻消停了,但是已经站在那儿还掐着腰,总是要来点儿台阶才能下来。
丁秀抽了一下鼻涕,哭咧咧地看着母亲刘晓燕说:“妈!哥欺负我,还拿爷爷吓唬我!我的鞋,就让翠哈帮我擦!”
刘晓燕心疼地拉住丁秀,抱住丁秀的腿扶着她坐了下去,对着丁军说:“军啊,你可别欺负你妹妹,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最疼秀儿了!你可别给你爷爷添堵啊!让老人家安详的走才对呢!”
又转过来对着吴翠哈温柔地说:“翠哈呀,你就帮你姐姐把鞋子弄干净吧!你姐姐都哭了!别让你姐姐难受了,爷爷去世,你不知道你姐姐有多上火呢!人一上火,爱做病的!”
“呃,我…”吴翠哈愣住了,没想到舅妈说着说着就把话题给唠回来了,丁秀的鞋子还是要让自己去弄干净,心里特别不痛快,嘴上没敢说话,心里却骂开花了。
舅妈咋不让他自己儿子去弄,咋不让她的小女儿去弄呢?就因为自己是农村孩子,就该干这个活儿吗?
心里愤愤不平地:“哼!以前真没看出来,舅妈是这样的人!我也是我妈手心里的宝,我妈如果看到,嫂子让我去给她女儿擦鞋子上的粘痰,会舒服吗?会高兴吗?我不能让我的妈上火啊?舅妈说得对,上火爱做病啊!我,我才不去呢!”
“翠哈,来端菜!”母亲丁红之的大嗓门子,在院子里喊起来,这无疑是救了吴翠哈。
“翠哈!”舅妈刘晓燕盯着吴翠哈,只喊了我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但吴翠哈清楚得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妈!等一会儿我再去端菜!舅妈让我给丁秀姐姐擦鞋子上的粘痰,我擦完以后,洗了手就去端菜!你别着急!”我脑子一转,大声地说,事无巨细的说给我妈听。
吴翠哈的声音特别大,大到足以让院子里的人都听得到,也让舅妈的一张脸阴沉得发黑。
“哥,你去给你家丁秀擦鞋!我家翠哈还要端菜呢!你家孩子嫌恶心,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吗?翠哈在家,我都舍不得让她干活呢!别说给你家孩子的鞋子擦粘痰了!哥,我跟你说,嫂子这样做,我不高兴了!”
丁红之不乐意了,而且她不乐意就要说出来,从不藏着掖着,她直接告诉哥哥丁红全了。
丁红全的脸也挂不住了,因为外甥女的喊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丁红全在灶边烧火,媳妇刘晓燕说的话,让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媳妇是城里长大的,不习惯农村的生活习惯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对妹妹的孩子就不对了,自己的孩子娇惯着,就好意思让人家翠哈去做,太说不过去了!听了妹妹的话,丁红全赶紧站起身,擦了一下手走进屋。
“媳妇,怎么了?要干什么活?我来!谁都不用!就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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