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陆余倒是没曾想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沾沾他老爹的光。
免了车费不说,现在还能再蹭一顿饭。
一盘青菜,一碟咸菜,老程早先为自己准备的。
这会儿去后院里一阵折腾终于逮住一只老母鸡。
陆余听见那老母鸡不停“咯咯咯”地乱叫。好悬及时赶到,在刀口给救了下来。
他不是个愿意麻烦人的性子。
这家里就一个人,他一走,这鸡得吃多久?大热天的,放不了多久就坏了。
“您这是干啥呢?杀个鸡还得起火架锅不是,费这劲都要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炒个蛋见点荤就够了,我刚进门时见您屋跟前不是种了点西红柿么?我去摘点。”
陆余说完,自顾自去了前院,表现得一点不见外。
老程想想好像说也是这个理。这孩子看起来该是饿急了。
桌上便又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人老了,食欲也不高,老程趁着兴致多喝了几口粥,便放了碗。
倒也不想说话,先前絮絮叨叨了半天。
什么绿竹乡以前叫吕祝乡咯,什么山里有古墓咯,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一辈子就窝在这山里。没出去过,也不愿出去见见世面。
老程见这孩子吃的正香。
他这般年纪早已尝不出啥味,但自家现在几斤几两还掂量得清楚。
每逢过年,自家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回来,老人做了满桌子菜。
等动了筷子,大的倒是不会说什么,少吃几口而已。孙子没这顾忌“爷爷,你这个菜太咸了”“爷爷,这个菜你是不是把盐和糖放反了。”
今儿还想着是不是儿子他们回乡了,没想到等来这小子,也好歹自己这双老眼还看得清,不然真错过了。
总归心里还是缺了点啥。一天天盼啊,该是多久才到过年?又还能见个几面?
毕竟是老了,先前那股子劲儿来的快散的也快。这刚静一会便觉着有些疲惫。
陆余见着老人面露倦色,眼神有些惺忪。
几口扒完饭帮着收拾了碗筷。
“您这乡里旅馆在哪?”陆余问道。
老人一声苦笑。若是早二十年倒还是有的,宾馆饭店零食铺土特产该有的都有。
自嘲道“这穷地方哪需要这玩意。”
上个月,临晚上那批人开着车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该是没找到地方睡。
老程关了电视刚睡下,听着外面咚咚咚有人敲门。他咕哝两句却是理也没理,看着就不像好人,开门嫌命长。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今晚就住我这。二楼,靠楼梯那是我孙子的房间,床单被套也是洗净铺好的。”
“我可不跟您客气了哈。”陆余笑着说道,没多推辞。
拿了包正朝楼上走,身后传来一句“牙刷毛巾都有现成的,没用过。”“好嘞,谢谢您了。”
房间内,墙面贴着蓝色的卡通墙纸,床头放着几个毛绒娃娃。
还不错。陆余比划了一下,这床大小刚刚好。
舒舒服服洗了个冷水澡,回房的时候楼下已没了动静。
尝试着给自家老妈打了几遍视频,没打通。
又试了好一会,终于拨通了电话。
“妈。”
陆余嘴角贴着手机,声音压的很低。
“哪位?”一道清冽地女声传来,夹着杂音。
陆余声音稍稍大了点“你儿子!”
那面一阵窸窸窣窣,好像有椅子拖动的声音。
“儿砸,你是不是做贼啦?声音这么小。”那边语气一下子欢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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