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后,陈老太爷的身子骨慢慢有了起色。从禹州打探完消息的陈家二少爷陈银耀也在两日前归家,他带来的消息让陈老太爷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他想尽最大可能保全儿子。但究竟是否变卖大半家财去运作,让陈老太爷苦思了一整日。终是在一大早就命人通知各房于今日下午一起议事。
待见得陈府管事离开后,陈银耀一改先前严肃的面容,一脸喜色奔向他的妻子金凤。抱住她亲了一大口后,迫不及待说道,“娘子,老爷子看来是想通了!你真真是我的贤内助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此时陈银耀怀中无比妩媚的薛金凤闻言大喜,不由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智计无双。
陈金耀出事那日,陈老太爷终究是驰骋商场多年,晕倒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陈银耀和家中几个比较忠诚得力的家仆连夜赶去禹州城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嘱托陈银耀想办法打问陈金耀的判决是否能运作疏通一二。毕竟民间好友相赠宝剑是比较常见的事,虽然违律,但不该是如此从重判决,想来是长子结交的狐朋狗友招惹了权贵,惹人挟私报复,如果能想办法疏通,也许会有转机。如若不是自己身子骨不行,陈老太爷都想立马亲自去州城打问。
而被老太爷派了紧急任务的陈银耀,趁着家仆准备车马和一应银钱的空挡。带着一脸不情愿回到自己房中,告诉妻子此事。陈银耀是妾生子,陈金耀从军的时日里,他才有了执掌大量家中产业的机会,那时自己纵横玉山县,好不快活。可几年后陈金耀一归家,陈老太爷就立马让其做了少家主,执掌家中八成以上的店铺。今日本来看到陈金耀狼狈被州府捉拿,心中对家主之位的执念之火又燃了起来。可如果陈金耀被运作回来的话,那家主之位岂不是又和自己一生无缘,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更有商才的。
而薛金凤让陈银耀带上自己禹州城了解情况,在府城打探到具体的情况。原来是陈金耀结交的游侠路见不平,将知州大人的侄子险些打废了。而州府的搜捕下,竟是让那周单逃脱了,气没处撒,所以在查周单时,得知周单使用的宝剑竟是陈金耀所送,故从重判决。
酒家客房内,一碗茶水足足喝了半个时辰。深思熟虑后,薛金凤竟是对着陈银耀说了四个字“救而不救”。
陈银耀当时是懵的:“把他救出来,那我的家主之位岂不是又没了!娘子,莫不是这茶有问题,把你脑子喝傻了。”
薛金凤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陈银耀,故作深沉说道:“让你使银子去救,又没说让你把人救出来。听府衙的人说,陈金耀这一月内应是仍在州府大牢内,府城一般会凑够一定数量去边役的人数,以节省往来押送的人力。要我说,他这等武夫去了时常有战事的边城,而且听你那好友李友说,陈金耀可能识得边城将校,说不得反而会如鱼得水,别到时候戴罪立功归来,你的家主之位便是一生无望。”
“你就使银子将其判决改成在州府监禁,且要给他一个监舍环境甚好的单间。你去跟老爷子说,边役疾苦,服役期内横死者众,很多人半路上就染病而亡。这样陈家所有人只会知道你是诚心相救。“
“为何还要让那人住单间,凭什么?那不是要花更多的银钱吗?”陈银耀道。
“你这呆货!一个人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关七年,托付好牢头禁止任何人与其说话,他出来后还能是个正常人吗?我可是从典籍上看过有失语症等疑难杂症的,药石难解,他功夫再好出来后也大概率无法言语,甚至疯癫。到时候,家主之位老爷子还有得选吗?而且你可推说是府城的贵公子故意安排的,你根本想不到会这样,而你在人们眼中,只会是一心为救大哥四处走动的好二郎。而且这银子你分三份,一份救人,一份去打通关系,看能否为你在县上谋个官身,一份我们自己留着。但你都说是用来打点救人的,陈家谁又能跑去问府城诸吏您收了我家多少银子不?”薛金凤得意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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