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正等待一个答案,对于唐塔的评价,那您是不是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担心。我先告诉您,我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我告诉吴用(暗忖为吴用比李逵更加合适):正因为唐塔的建立,才保证了隋塔不倒塌,唐人聪明,唐塔威风。吴用又撸了撸手套,然后把双手背在后面,同时,伸出左腿,呈现一副懒垮垮的稍息状:我猜你就会这么说。吴用开始了他的先验把戏,毋庸置疑很多人都被他耍过了,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场面,此时他没看我,等他说完了他的高论后,定会转过来好好地瞅一瞅我这个没有见识的样儿。他说:如果没有这歪着的斜塔,唐塔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吧,你看这根年轻的石头棍,超出隋塔高度的最上面几层还贴上了琉璃,简直是喧宾夺主,招摇撞骗的寄生虫。你以为是唐塔救了隋塔,错了,是隋塔成就了唐塔。他果真转了过来,微低头,我从墨镜上沿看见了他鄙夷我的白眼珠。我不自觉地有了吞咽的动作,昨晚看见老五吃鱼眼我就不自觉地吞咽,吴用看我就像那条死鱼看我。我想反驳,但我为什么要反驳,那才是疯了,如果我完全附和,吴用说不准觉得杀一个墙头草很无趣,于是就放了我呢?不过,他是吴用啊,走一步看十步,我回复道:它们是相互成就,况且隋塔倒了,依然可以建一座新塔,那时隋塔不存在,也就没有隋塔什么事儿,从此看不到双塔,也就没有你的问题了。这就是我的担心,不是他杀我,而是同一物在不同的眼中确有不同的见解。
既然有担心的防备,还要反着来,您一定认为我是自找苦吃。那我们再来回顾一下:我莫名其妙地上了一辆到尖山的摩托车,然后司机师傅以匪夷所思的饱满热情讲述隋唐两塔的历史,又极力推荐我上到塔顶,又不怀好意地扔出一个问题。我对此人根本不知,对登楼是模棱两可,对他是否杀我也是一个猜,面对杀与不杀的情形下,与所有的发生都模糊不清的条件下,我为什么不能说出我想说的。是的,我讨厌那种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然而这类事情好像无法避免。既然意见不同,我没继续也不想被他纠缠,我走向下棋的大爷们,实际上是赶紧逃跑。吴用叫住我,问我是否离开这里,他说可以便宜一点儿,我又鬼不觉地跨了上去。快到福利院门口,我下了车,正要回身离开,他冲我说了一句话,这次没等我回答,他就骑走了。
拜吴用大汉所赐,我看见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少见的东西,等五哥到家,我没有先问他那个稀罕物。他做晚饭的时候,我讲了当天发生的事儿,问他认识这个人吗。五哥说这是县里有名的夜游侠,他眼睛不好,白天需要戴着墨镜,不过他都是晚上出门,白天我们很少能看见他,你这又是和他聊天,而且他从眼镜上沿直接看你,你可真了不起。我回道:有什么了不起,我都快被吓死了。但也很奇怪,不知不觉地上车又上车的,为什么,像个谜团。晚餐,五哥居然又做了一条鱼。肯定是昨天那条先浮上来的鱼,肯定是的,老五不服气昨天的战果,这条鱼也不服气自己寻死还得不到尊重。如果不是,怎么证明不是,其实无论是什么鱼,我都认定是昨天那条,错了还是不错又怎么样,认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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