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巨力慢慢抬起古城西门戏台,花面从台基中央取出那件武器。戏台与抚月楼同时修建,均由大将设计,同样用尽心血。大将与云守虽无法以爱情相扶,却以朋友之默契实现了心灵契合。花面手持武器,眼睛注视着巨力和铁肢。花面的脸如其名,是朵花。火烧之前的花面只有一种面孔,情绪的变化可由花朵的色彩判断,而渤海之行后,其脸上曾经同时展露了多达十二种花朵。花面平时多以牡丹与雏菊示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会用不同花朵的组合显现内心,而当花面心如止水或者全神贯注时,则脸上只有一种花,其中最让人胆寒的那种花只有铁肢见过。花面还掌握了如何揉出云朵里的雨水,他再也不会在大火面前手足无措。他每日用雨水浇灌和小心养护的花篱,当以花团锦簇满足将乙为先,实则更是花面的食坊,花面会通通吃下被独特的色味形吸引入花篱的蜜蜂,再酿成世上最好的酒,凡是喝过的人至少会沉睡七日。

八,

他们给他穿上鱼骨服,将其下葬,乔麦痛苦地叫谷水河复流原道。他们从笋崖回到白鸪城东门,全城的人们已被召集于此。将乙站在城楼上又高声念了一遍悼文,让大家共同缅怀因保护白鸪城而牺牲的铁肢。细眼看得清楚:昨日他与乔麦在二郎庙等到音蝶后,突然晴朗的天下起了雨,雨珠中有花面醉人的心液和墨影修改历史的刻刀;前一日鹦鹉堂对弈分出胜负时,阴霾的天空豁然明朗,那笼罩天空的乌云正是云守。但他都没有告诉乔麦。现在全城的人们和他们看到的是今如往常,因为一如往常。九年前的笋崖决斗只有将甲和将乙去往崖顶,他们要解决的是两个人的恩怨以及父亲丢下的芜杂。经将甲的制止,所有人留在崖底。战斗没有持续太久,将乙就出现在笋腰,三娘疯了似的奔向崖顶。她伏在将甲身上失声痛哭,她想抱着他一起坠落山崖,但抱起时发现了丝连着的右肩胛。她仔细观察了伤口,这时大家都已登顶,三娘吞下悲愤,只用痛苦叫墨影准备骨头和鱼鳞。下葬前,三娘卸下将甲支离的肩胛,她没有解释,一直保留至今。

九,

履冰、大将和花面从抚月楼去往鹦鹉堂,他们没有惯例向东而是直接南跨西大街来到“石算记”。白鸪城的人们非但不惧怕石足的模样,反而对他格外尊重。宛如两条石柱的下肢让石足从年幼就被当作怪物驱赶着,丛林里的猛兽都会被这罕见的脚印惊恐。成年后的石足发现自己的右腿总在不祥的事情发生前疼痛难忍,那次感到右腿正在碎裂时正路过一座山脚村庄,他忍着剧痛跑进村里劝说大家赶紧离开,但所有人骂他是妖言惑众。无奈的石足独自跑出时抱起了坐在黄泥地上同样被所有人扔掉的小聋子细眼。当他回头,整个村庄已经消失。路上,细眼领悟石足腿上的细纹,学会了如何使用手语。到了白鸪城,三娘盯着石足的双腿,惊喜地叹道它们是天生的卜石。她让他试着在左腿写下问题,答案竟在右腿上显出。于是大家帮助他俩在城南开了间谋生的店铺,叫做“石算记”。石足见三人到来,起身相迎。进到屋内,大将询问后日墨影和笔锋分出胜负的时辰。石足用一块鹿皮拓印出右腿的答案,让他们转交给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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