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在这儿住得挺自在啊。”我回了他一句,虽然我还没见到他长什么样子,但气势上不能犯怂。
“切,爷爷我进来的时候,你还在外面飘呢,叼着家族的奶瓶,感觉不错吧?告诉你,别说是这地方,就是号子里爷爷我也走过一遭。”我一听这话,一下子来了火气,看来这个人嚣张得很,而且知道我的底细。
“我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其实我也是狐假虎威,谢家以前还算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大家族,现在已经不行了,我只是看看他能不能被唬住。
“怎么不知道,甘肃唐五爷之子,谢观一。”那人好像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家的那把古铜大葬刀,我还摸过呢。”远远地望去,铁链下的那张大木床上坐起来一个人影,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床边的柜子边,看了看柜子上的脸盆。
“长老,今天没给我打水啊。”
库兰波向身后的巴托使了个眼色,那巴托将手里的木桶提了过去,但他好像不敢靠近那个人影,那人影笑了一声,一把将木桶拽过来,把水倒进了脸盆里。
那人用脸盆里的水洗了洗脸,又简单地用脸盆旁的木杯子和牙刷洗漱了一下,往地下啐了一口,向我慢慢靠近。
他的头发很长,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洗了,乱蓬蓬的,浑身上下除了脸都很脏,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爷爷我是来这儿找东西的,你又是混哪的?”
“扯淡,你来这儿找什么?被人家抓进牢里还有什么可说的?一看就不像什么正常的货色。“
“我感觉你比我更像二流子吧。”那人又嘿嘿一笑,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牢房中间的桌子上,还搬了几把凳子,放到我们的跟前。
我看了阿尘一眼,他也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人看我没反应,说道:“干嘛?害怕我?我被这大铁链子锁着,吃不了你,放心吧。”
“他几个月前被抓进这里,在庙里打伤了祭司。”库兰波补充道。
那人马上反驳道:“哎,长老,这话可不能说一半啊,是那祭司先抓着我不放非说我是不法分子的,我哪知道那是你们的祭坛啊,再说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东西的,这顶多算个巧合。”他比划着,好像在为自己辩解。“我又没见过那大坛子,就随手摸了两把,不能因为我身上带了两把刀就觉得我是坏人吧,这可不能怪我。”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被当成私自闯进祭坛图谋不轨的人了,毕竟祭坛是庙里最神圣的地方,在非祭祀时间是绝对不可靠近的。
我觉得这个人蛮有意思,于是便坐到他对面说:“嘿,汉子,你要找啥?怎么找人家祭坛里面去了,身上还带着刀,不把你当成流窜的杀人犯够意思了吧。”
“那是为了防身。”他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我来找一枚铜钱。“
“找铜钱干什么?你也不像是个文物工作者啊。”
“什么玩意就工作者,我是受人之托来的,拿钱办事,上面告诉我要找那枚铜钱,我就来他告诉我的地方找,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地方哪有什么铜钱,你不会是个下斗的吧,靠摸冥器赚钱?听你这语气,你是混黑道的人?”
“呸,下个鬼的斗,爷爷我要是想倒那个早干了。行了,我估摸着和你也说不清楚,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把老子从这儿救出去,我就告诉你更多的事,还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对我有好处吗?”
“当然,但你不能空手套白狼,这地方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已经耽误大事了。”
“说说看,你能告诉我什么我想知道的。”
“你想不想想知道那帮鬼佬为什么跟踪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英国人,这些人不仅跟踪我,数年前还跟踪过纪阡谣,我确实对他们有点儿好奇。
“行,那你别想蒙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别怪我手黑。”
“成交,不过得让我洗个澡,这地方太他妈脏了,一连几个月都没热水,一洗冷水澡就感冒。”
“贵客,你想好了,真要把他放出来吗?”库兰波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其实我也有些顾虑,但是现在有阿尘,有申景竺,有于琛,他就是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放心吧长老,交给我没问题的,他的话对我们或许有帮助。“
从地牢里出来之后,库兰波领着他去了洗浴室洗澡,我们约在了庙里的食堂见面,其实就是一个聚餐的大厅,食堂只是习惯的叫法。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磨叽得很,我和阿尘等了他半天,他从才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地走过来。
他一路吹着口哨,好像心情不错,要了一碗黑豆饭,但我和阿尘是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那人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头发特别长,已经留到后背梳成了一条又细又长的编起来的辫子。袖子挽到手肘处,右边的手臂上还有刺青,从手臂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相当壮。
他坐到我们对面,笑了笑,看着我们说:“来得迟了点·,别介意啊。”
“你这穿的什么衣服,花里胡哨的。”我看着裤子上晃来晃去的那几个铁环,皱了皱眉头。
“别在意细节呀。”那人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袁,叫袁烈,是四川人,是我们家里的老大。小时候在村子里老是调皮捣蛋,所以村里人都叫我大猿,以后你们就这么叫我就行,不用太正式。”
“我的话就不用介绍了吧,他是我表哥,叫秦离尘,叫他阿尘就好。至于我随便你怎么叫,反正没什么忌讳。”
“你俩的名字我都听我上家说的,他和你们谢家也有过一面之缘,正巧当时还碰到了唐五爷,那把古铜大葬刀可是让我饱眼福了。”
“那把刀早在我们家闭门不做丧葬之后就不让拿出来过了,你上家是谁,这么有面子?”
“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古玩商,靠倒卖些文物赚钱,但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有个规矩就是绝对不卖假东西,哪怕费钱从墓子里拿,也不做赝品生意。我嘛,没念出来书,文化不多,所以只能干干这些来钱快的活儿,这些年倒是攒了不少积蓄,但过的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说,你知道那帮英国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了解一些他们的底细,也是从我上家那听说的,那是因为他们和我们要找同一个玩意儿,他们也是奔着那铜钱去的。”
“也是铜钱?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帮崽子们,从我进XJ就一直跟着我,估计很快就会跟到这里。”我朝大门口的方向努努嘴,他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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